翌日一早,朝堂群臣就聞到幾絲不一樣的意味。
鄭國公常升懷遠侯常森,對外稱病交了手中京營和城防的差事。由老侯爺俞通園和武定侯郭英暫時署理,城防的差事則是交給了國丈承恩侯趙思禮。
曹國公李景隆,也一早就交還了官防印信等物,且所有的勳職也一並交卸,成了空桶子公爵。
若說其中沒有什麼事,旁人是萬萬不信的。如此突然且乾脆的人員調動,本就不尋常而且涉及的人還有職務,更是重中之重。
太讓人意外,也太讓人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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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
五軍都督府門外,剛領了虎符要去軍營的郭英被景川侯曹震攔住馬頭。
郭英一身戎裝,看著曹震穿著簇新的紅色棉袍,皺眉道,“都多大歲數了,還穿這麼豔?”
“你懂個球,越是年歲大越要穿的豔,這叫老來俏!”曹震笑道。
“老不死的吧!”郭英哼了聲,“大早上的你趕緊找你家小寡婦玩去,彆耽誤我正事!”
“昨晚上剛和她玩了一宿,這會養養!”
“嗬,你曹活驢也有敗陣的時候?”
“小寡婦養養,好東西不能太勤,不然玩壞了!”曹震大咧咧的說著,靠近郭英,低聲道,“軍營裡去?”
郭英對身邊人用了個眼色,親衛們馬上散開。
“你曹傻子耳朵靈啊?”
“四哥,你給我交個底!”曹震正色道,“到底啥事?好麼秧的,怎麼讓咱們這些老家夥又當差了?”
“是我還有老俞兩個老家夥!”郭英糾正對方。
“彆打馬虎眼,趕緊的!”曹震瞪眼,隨後低聲道,“可是有啥變故了?”說著,恨不得把郭英拉下馬來,“哥哥呀,前幾年那些事,委實讓弟弟我怕了,你離兩位爺心裡近,你給個明話!”
看他那樣,郭英心裡一軟,跳下戰馬道,“沒事的,你把心放肚子裡!”
他們這些開國勳貴,其實這些年戰戰兢兢的也不容易。李善長案胡惟庸案,還有當年藍玉的事兒,哪次都讓他們扒層皮。
彆看他們平日耀武揚威的不著調,甚至偶爾有些小劣跡,那是在老爺子麵前自汙,表示自己不貪戀權位。
“真沒事?”曹震低聲道。
“我還能糊弄你?”郭英斜眼道。
“你他媽還少糊弄我了?”曹震歎口氣,“到底怎麼了,常家倆孩子不錯呀!李景隆也算個人才”
郭英看看左右,“不懂事唄!”
“怎麼個不懂事?”曹震貼過去問道。
“飄了!”郭英嘀咕道,“忘乎所以了!屁股歪了,胳膊肘歪了唄!”
“嘶!”曹震倒吸一口冷氣,“他奶奶的這是忘了吃誰家飯了!”
“不跟你扯了,我軍營裡去!”郭英再度翻身上馬。
“哎哎哎!”曹震再次叫住他。
“你他媽沒完了?”郭英罵道。
“先說好,你是署理軍務的對吧,不是永遠讓你管著,所以說呀有些事你彆太較真!”曹震話裡有話。
“曹傻子你說清楚!”郭英拉下臉,“彆說一半藏一半的!說,不然真出事,我可不管你啊!”
曹震為難,再看看左右低聲道,“你給弟弟個麵子,彆太”隨後,馬上趕在郭英發火之前說道,“興武,定武兩營,我吃著一百多人的空餉呢!”
“你”郭英瞬間目瞪口呆,“你他娘的瘋了,你吃多久了?那才幾個錢?你掉錢眼裡去了?腦子讓奶球子砸傻了?這事能乾嗎?是不是常家小子給你”
“也不是吃空餉!”曹震辯解道,“是拿餉不當兵不露麵!”
“冒領?”郭英真急了。
“你聽我說呀!”曹震趕緊道,“領錢的都是當年跟著我戰死老兄弟的後人,人家老子爹跟我戰死了,我不能不管人家不是?家家都是孤兒寡母的,哦,人家老子死了,還讓兒子也當兵去?當初都一口鍋裡吃飯的,不能忘本啊!”
“人都是在軍戶冊子上,就是不去軍營當兵,大閱的時候露個麵兒。誰家沒個三親四故的?太較真還是人嗎?”
“你呀,我說你什麼好?”郭英恨鐵不成鋼,“我他媽
上輩子欠你的,給你擦一輩子屁股!”
說著,也不理曹震,打馬就走。
曹震站在原地,先是撓撓頭,隨後雙手插在袖子裡,罵道“又他媽不光我一個人這麼乾。”罵著,也覺得自己理虧,站在原地不住的歎氣。
半晌之後,曹震環顧四方竟然一時間不知去哪好。
“走!”他吩咐身邊的隨從,“去曹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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