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彥德走水路直接到了淮安!”
陸賢可能是渴極了,端著茶盞猛的灌了一氣。
然後,忽然話聲停頓,皺眉吧唧兩下嘴。
“接著說啊!”傅忠急道。
“這什麼茶?”陸賢又聞聞手裡的茶盞。
“就雲南的普洱啊!”傅忠道,“這兩年京裡頭盛行這個!”
“這能喝嗎?”陸賢的臉上滿是嫌棄,“怎麼著也得是嚇煞人香啊!這普洱原來就是野茶,皇上說雲南茶好它這才身價百倍。以前都沒人喝”
“你趕緊說事!”湯景皺眉道。
陸賢又是一愣,“我剛才說哪了?”
噗!
旁邊的胡觀真是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茶水噴出來。
他心中暗道,“都他媽可惜了湯景的一番苦心謀劃,就這麼一群人,哪有一個是能乾實事的?沒人喝的野茶,你老子那輩,彆說是茶了,有口乾淨水喝都他媽燒高香。才吃幾天飽飯啊,裝他媽什麼富貴豪門?豎子不足與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李芳英敲著桌子,“你剛才說辛彥德到了淮安!”
“對,那遭瘟的書生到了淮安!”陸賢繼續說道,“他是先走的,朝廷賑災的物資在後邊。他到了地方一看,淮安府沒開始賑災。他就問淮安知府,你怎麼不開倉放糧呢!”
“淮安知府也是硬氣,告訴辛彥德沒糧!辛彥德淮安查看,十六個滿滿登登的大倉啊!裡麵全是米糧布匹鹽還有油,當場就火了!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你趕緊說吧,彆賣嘴了!”傅忠實在忍不了,開口笑罵道。
“淮安知府說那是軍糧你敢動嗎?那是朝廷調往遼東的軍糧,洪水一推,就要裝船北上!還呲噠辛彥德,燕王遼王沈王的糧食,你敢動嗎?”
“辛彥德一開始沒發火,忍著怒氣跟淮安知府說,趕緊開倉賑濟災民,回頭朝廷揚州等地調撥的糧食一到,就給你補上!結果你們猜”
“你他媽說不說!”湯景再也忍不住了,“你這唱戲呢?”
陸賢也不惱,分辯道,“凡事不得講究前言後語來龍去脈嗎?我這不是要跟你說個明明白白”
胡觀都聽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接著說你接著說成不?”
陸賢清清嗓子,繼續道,“淮安知府直接告訴辛彥德,淮安軍倉裡的糧食是半點瑕疵沒有,十成的純糧食。朝廷調撥來的糧食,萬一裡麵摻雜了砂石,或者份量不夠數,責任誰擔?”
“這話也沒錯啊?”眾人開口說道。
大明朝開國才三十多年,武風正勝,文官們每人敢在軍糧上做手腳,尤其是給藩王的軍糧。你前腳做,後腳藩王就敢直接把官司打到皇上那。
可調撥給地方的糧食就差了點,曆來調給地方的糧食都有個光明正大的說辭,損耗。而且有的還是庫裡壓倉的發黴的糧食,摻雜了大量雜物的糧食。
這種事也不能完全用貪腐來解釋,因為朝廷知道就算全給你好糧,你到地方也要過一遍手,摻點東西進去。而且不給夠數字,也是一直以來曆朝曆代的慣例,若是讓地方官養成了伸手的毛病,朝廷也吃不住。
至於百姓嗎,最高要求就是讓他們活著。人能活著,吃什麼都行,這等小事也不必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