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萬可是在大寧,都敢直接跟寧王拍桌子瞪眼睛的人。
雖說寧王是慫了點也嫩了點,可人家畢竟是王爺千歲呀。卜萬一個大明朝的臣子,動不動就噴人家一臉塗抹星子,手指頭差點懟人家寧王眼珠裡去,不是一般的膽大。
膽子大有手段,有勇有謀。大寧十萬兵馬,讓他管的貼貼服服。
一時間,眾將愁眉苦臉。
頭上兩位新上司,一個個都不好惹,以後有他們氣受的!
眾人神色各異,但大抵所憂之事相同。
忽然,傅讓心中暗道,“是時候好好治一下這些驕兵悍將了!”
在座的眾人,沒一個人是僥幸達到這個高度的。都是十來歲從軍,死人堆裡爬出來一步步拚到這個位置。早先在軍中,提起來都是腦袋掉了都不吭聲的好殺才。
可是在高麗這幾年
傅讓瞄了一眼張文傑的肚子,贅肉都有了。
走嘴上叫著這地方不好,可若讓他們走,他們定會罵娘。
以前在軍中就是吃飯殺人操練軍士三樣,而在高麗,穿上盔甲那就是王法都管不到的土皇帝。說句難聽的話,就眼前這些人,家中光是搶來的高麗女子,都不知凡幾。而且搶的,都還是高門大戶細皮嫩肉的千金小姐。
放在大明朝,你一個大頭兵要娶官家小姐,做你娘的千秋大夢去吧。
“皇上,不再允許高麗這樣半獨立的藩鎮狀態!”
“而這些兵,也都要收心,第一步是調主將,下一步就是調駐防官兵了!”
傅讓心中再次想想,又看了一眼周圍,忽然道,“咱們高麗行營,有多少虧空?”
驟然間,周圍再度安靜下來。
張文傑想了想,“您問的是賬麵還是咱們的私賬?”
傅讓沒說話,隻是眼神變得比較不耐煩起來。
“私賬是充足的!”張文傑馬上說道,“還有折合成銀錢差不多四十多萬的富餘,這是準備過端午的時候,給兄弟們改善改善!”說著,又頓了頓,“但公賬上,差不多有三十多萬對不上數!”
私賬,就是高麗行營這邊從他傅讓到下麵千戶軍官,大家夥一塊的小金庫。
公賬,就是給朝廷看的。
虧空三十多萬,就是又花出去三十多萬,跟賬本上的數字對不上賬,多了!
“虧空不能有!”傅讓的話,眾人頓時變色。
“鎮台是要用大家的小金庫,去填補公賬?”
“你奶奶的,你是也知道老宋不好對付,不敢不擦乾屁股吧?”
“你擦了之後拍屁股走人了,那可是大夥的錢啊!”
眾人心中,各有思量。
“這虧空怎麼來了,你們比我心裡清楚!”傅讓又看著眾人,看了許久,然後忽然加大聲音,“指揮使盧震軍!”
“卑職在!”一個漢子趕緊站起來。
“你把七百多高麗人充作我大明子弟,領軍餉了是吧?”傅讓冷笑。
“這”頓時,盧震軍的身子矮了半截。
“然後,你又把麾下八百多長槍軍的花名冊,劃到高麗軍那邊,又吃了給高麗軍的軍餉了是吧?”傅讓繼續冷笑。
“這鎮台!”盧震軍語塞,心中惶恐。
他這指揮使是傅家一手提拔起來的,早先他跟著傅友德,現在跟著傅讓,算起來是傅家的舊部。
“坐!”傅讓擺手,罵道,“貪的時候膽子比誰都大,問你的時候屁都不敢冒出來一個!”說著,看看眾人,“光是他有這個毛病嗎?你們誰敢說自己沒有?”
眾人齊齊低頭,不敢說話。
“我告訴你們,我留下虧空,彆說三十萬,就是一百三十萬,我該做我的國公做我的國公屁事沒有。可是下一任總兵官過來,這虧空就要落在你們身上。到時候,嗬嗬!拎著腦袋換來的官帽子,恐怕就要空了!”
“除了虧空,還有這些年你們暗地裡啊!樁樁件件還用我說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