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靈堂前,陡然喧囂起來。
剛剛從千裡之外風塵仆仆趕來的秦王晉王還有蜀王,跪在老爺子的棺槨前,嚎啕大哭,不能自已。
而先到的楚王幾人,則是一邊陪著哭,一邊私下嘀咕。
“六哥,這時候就彆折騰了!”湘王朱柏小聲說道,“這節骨眼上,咱們兄弟不宜這麼....”
“不宜什麼?”楚王朱楨瞪眼道,“關乎老爺子的身後事,咱們當兒子的就不聞不問,折騰誰?誰折騰?”說著,掃了朱柏兩眼,“十二弟你現在是怎麼了?自從來了京師,膽子越來越小,又不讓你出頭?”
在幾位兄弟麵前,朱柏被懟得一愣,心中生出幾分惱火。
可還是耐著性子,“弟弟不是膽小,而是時機不對!”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兄弟們眼看就都到齊了!”朱楨又瞥他一眼,看看身側的朱榑,“七弟,你說,咱們老爺子留下那封遺詔,上麵寫的是什麼?”
“那誰知道呢?”朱榑樣貌削瘦,眼角有些耷拉,一看就是一點就炸的那種人。他皺眉想想,開口道,“但估摸著應該不是什麼好事,不然不可能讓樸不成直接遞給皇上!”
“嘖,老樸死的呀,死早了。你倒是把事說明白再死呀!哪怕漏點口風呢!”朱楨跺腳。
原來,他們這幾位藩王,惦記老爺子的諡號是假,一直想弄清那封遺詔的內容才是真。
俗話說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因為私下有虧心事,所以那封遺詔,就成了這些藩王們心中的刺。
“五哥!”朱榑斜眼,看看後麵的朱橚,“你跟在老爺子身邊這些日子,就沒看出什麼端倪?”說著,乾脆挑明了,“這事老爺子就沒私下跟你嘮叨過?”
他這麼一問,朱楨的眼神也看過去。
朱橚跪在地上麵如死灰,眼神半點光彩都沒有,眼皮動動,“你覺得,我一個戴罪之身,能知道嗎?該知道嗎?”
“嘖!”朱楨朱榑齊齊咬牙。
“你們哥倆見了我,就沒想到點彆的?”朱橚忽然露出點笑來,反問道。
朱楨朱榑朱柏還有旁聽的魯王朱肇輝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論排序我比你們大,早些年論麵子,在禦前我也比你們麵子大!”朱橚冷哼,壓低聲音道,“可現在的我呢?”
頓時,朱柏等人齊齊一怔,神色忐忑。
“我那些事算個屁?”朱橚又冷笑道,“可現在我什麼下場?我的下場,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聞言,朱楨等人還在沉思,而朱肇輝則是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
他是侄兒輩的,這些事他本就不想摻和,他現在都恨自己不該跪在這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不過呢,老六你的擔心也是對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朱橚又道,“這時候兄弟們是要抱成團,該說的話得說,該有的態度要有,不能太軟了!”
“五哥您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朱柏說道,“您剛才還說是前車之鑒呢,現在就鼓動...”
“彆不識好人心!”朱橚白了他一眼,看看左右,看看殿外跟著守靈的軍侯們,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兄弟幾人能聽清的音量說道,“你們想想,我也是親王,論排序我第五,如今在叔王之中行二!”
說著,朱橚眼神微微有些歹毒起來,“可被處置的時候,有半點叔王的體麵嗎?一隊錦衣衛就把我拿了,送到鳳陽圈起來,跟養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