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心裡則在暗道,“他娘的,不跟你劃清界限,以後老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岸邊送行的官員們都是心思敏捷之輩,王大臣對欽差大人似乎有那麼些敵意,誰看不出來?
一時間,剛才熱鬨的場景竟然有些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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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的官員之中,方孝孺黃子澄齊泰等人也都默默看著這一幕。
黃子澄見了這場景,忽然歎氣道,“以行此去,怕是掣肘重重啊!”
“何以見得?”齊泰問。
“你看!”黃子澄衝著朱高熾的方向努努嘴,“送行的王大臣殿下連麵子上的功夫都不願意做,甚至還表現出敵意。他在山東,能大展拳腳嗎?”
齊泰皺眉,麵露不悅,“宗室為宰輔?真是..荒唐!”說著,又忿忿道,“如今朝中,我等清流想做點事,真難!”
其實,他本想說的不是荒唐,而是荒謬。
在他內心深處,更想說的遠不止這些。
他看著緩緩開動的船,心中暗道,“皇上早在文華殿讀書時,就常口出驚人之言。本以為這些年改了性子,卻不想還是這麼離經叛道!重用武人,不親近清流,乾綱獨斷又不聽諫言,長此以往這如何是好?”
而他倆身前,東宮學士張顯宗和楊滬聞聽他們二人的對話之後,則是默默的對視一眼。
“這倆人是傻子吧?”
“李以行是去得罪人去了?他倆還覺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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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齊二人身側,方孝孺看著遠去的欽差官船,始終沉默不語。
“方學士!”黃子澄低聲道,“您要勸勸皇上!”說著,歎口氣,“當親賢臣,遠小人....”
“誰賢誰小?”方孝孺忽然開口,直接把對方問住了。
而後,方孝孺搖頭轉身,背著手緩步前行。
“我等自然是賢臣!”黃子澄跟在他後麵,“難道您沒發現嗎?如今朝中有股不正之風!”
齊泰也說道,“太祖高皇帝龍禦歸天之後,本朝正是應該正本清源。一,革除太祖皇帝時的嚴刑峻法。二,廣開言路。三,興教育。可你看,皇上現在任人唯親.....”
“我等也是都是東宮舊臣,也都身居高位!”方孝孺再次打斷對方,“難道不是任人唯親嗎?”
“這.....”黃齊二人同時愣住。
“以前教皇上讀時,我總是在想。皇上為什麼,總是跟咱們的想法不一樣!”方孝孺邊走邊道,“無論是解讀聖人的文章,還是講史,還是治國論政。皇上都和咱們是...兩個方向!”
“說句大不敬的話,有時候我覺得皇上所說的所做的,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何止!
簡直有些隋煬帝的影子!好大喜功,剛愎自用,翻臉無情.......
“可是現在想想呢!”方孝孺又皺眉道,“其實我等未必是對的,皇上也未必是錯的!”
“我等看江山,是要守!墨守成規,沿著曆代帝王的老路走,根據史書給我們的經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防微杜漸!”
“而皇上呢,則是另辟蹊徑,想要推陳出新!”
“誰錯了?不能說皇上不聽我們的就錯了!”說到此處,方孝孺一笑,“更不能把我們所堅信的,強加給皇上!”
“您這是什麼話?”黃子澄大驚失色,“方學士!皇上乃是大明天子,一旦行差踏錯,大明江山社稷能經受得起嗎?”
“有什麼經受不起的?”方孝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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