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死了?”
本是歡宴之時,突然鴉雀無聲。
“死了!”
就在所有大臣們私下眼神交換,且偷偷觀察皇帝神色的時候,朱允熥冷笑著開口,“哦?就這麼死了?他死的倒是.....乾脆!”
許多人不明白皇帝這話什麼意思,但有兩個人已在瞬間反應過來。
朱高熾馬上開口道,“皇上,安南使臣是想用死,讓您不能問罪於安南之主!”
“再問罪就顯得朕顯得大明小家子氣了!”朱允熥一笑,“而且不但不能問罪,還要好言安撫,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這人......倒是豁得出去,用他的性命將了朕一軍!”
此時,東宮學士解晉開口道,“藩國使臣死於館邑,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呀!”
說著,他頓了頓,“昔年五代十國末年,後漢大臣鄭珙出使遼國,被遼國君臣喝死了。當時遼國本不想搭理岌岌可危的後漢,可是因為人死在了遼國,不得已之下隻能派兵出錢幫著後漢抵禦前宋.....”
使臣就代表著一個國家的臉麵,而那黎文良還是被大明皇帝訓斥,勒令遣返之後自殺身死。
“他不但將了朕一軍!”朱允熥又冷笑,“還往朕身上潑了一大盆臟水!”
大概,此事落在天下彆的藩國處,誰都不會說黎文良在大殿中言辭不當,而是會說是被大明皇帝羞辱,不堪受辱以身殉節。
會把這黎文良傳成有風骨有節操的一代賢良!
“此事不得不慎!”暴昭也跟著開口道,“在臣看來,此時還真不是問罪於安南的時候。”說著,歎口氣,“不知道那邊的史書會怎麼寫?”
怎麼寫?
當然是寫他們小國對大明是多麼卑微恭敬,多麼仰慕天朝。然後大明的皇帝是多麼無恥,多麼混蛋,竟然把他們的使臣給逼死了。
有使臣出使這樣的大事,都要寫在當朝君王的實錄之中。然後彙編成史,而黎文良這樣的,還要單獨成傳。
“寫史書?”朱允熥端著酒杯一飲而儘,冷笑道,“那要看朕給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說著,臉色猙獰起來,“隻有勝利者,才有資格寫史書!”
話音落下,殿中群臣悚然而驚。
“皇上!”暴昭正色道,“臣以為,不值得!”
辛彥德也起身道,“為了一個使臣,皇上就要興兵,確實不值得!”
“安南那邊,派個人過去說明情況!”朱高熾也道,“臣料想,安南君臣那邊也斷不會那麼不知趣!”
兵部尚書茹瑺也跟著道,“皇上,緬地戰火未消,東瀛那邊還有牽扯,此時再用兵頗為不智呀!”
“況且眼下,我大明之內是新政推行在即,對外又要移民通商...”吏部尚書侯庸沉吟道,“諸多事宜已是不堪重負,再用兵的話,其他的事不就耽誤了嗎?”
“哈哈!”
朱允熥忽然大笑,“諸愛卿,朕沒那麼意氣用事!怎會為了一個使臣就對安南用兵呢?”
“我還不知道你?你丫心眼針鼻兒那麼大,你要是能騰出手,明兒你就發兵了!”朱高熾心裡腹誹一句,但又深思道,“安南可不是緬地,數十萬大軍人家還是能湊出來的,而且又有山川之險!”
“對安南用兵,兵員上倒是無需多慮。但首先要籌備糧草軍餉,以確保萬無一失。畢竟以熥子的性子,一旦打起來,就是不死不休的滅國之戰呀!”
彆人想的是能不打最好彆打,而他想的是打了也沒啥,關鍵是怎麼一下把對方打服打垮。
作為朱家的子孫,當然是唯恐大明疆域不夠大!
而安南相比於緬地,更是直接拿過來就可以設置郡縣,收糧收稅的寶地。
再者,安南的港口漁業.....稻米...礦產...可都一點不比其他地方差呀!
接著,朱高熾心中又暗道,“不是問罪的好時機?未必吧?再說熥子本就是不要臉的人,他在乎臉麵?在乎彆人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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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臣有話要說!”
曹國公李景隆在眾人七嘴八舌之後,才慢慢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