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葉簾獨自一人擅闖魔界,連宗主蘇觀海都是事後才遲遲知曉,至於蘇靖對於葉簾深入魔界之事,也是不知。
直至那日葉簾現身於君歸宴,接連又傳來溫含薇也入魔界,一同被逼至天乾山中陷入生死困境,這才讓蘇靖也尹白霜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性。
太玄九經,如今有三經身陷魔界而舉頭無路。
雖然尹白霜平日裡過得瘋癡我行我素,對太玄宗上下一眾人更是皆無好感,但事關九經古秘的延續與傳承。
若是三經皆葬送於魔界之中,後果不堪設想。
至此,兩見相厭的兩人,極為難得地達成某種暫時合作的協議,故而才有了君歸宴上那獻舞獻曲那麼一出。
否則區區魔將之女,常常流連出現在一河尊首身邊,怎麼看都免不了引來被魔都之中的暗探盯上細查一番。
“若非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不過出世一年多載的小屍魔,竟然能夠打敗那位傳說中的不死蜀辭,榮登首河之位。”
尹白霜取了腰間的玉葫蘆,將麵前的茶盞一推,放在案上,當日親眼觀戰便已經好生震驚了一回這個不可思議的結果,如今談言起來,隻餘平靜。
她斜眼瞥了百裡安一眼“不過我瞧著你也不是那麼想待在魔界,不然,也不會公然抗婚了。”
感情這兩姑娘當時都在場,百裡安不由尷尬地輕咳兩聲
“我入魔界,情非得已,成為一河也屬實形勢所迫,若是可以,此番我自然是也想同著諸位一同離開魔界的,畢竟空滄山才是我的家。”
“你還想著離開呢?魔君陛下將葉簾一眾人逼至天乾山禁而不殺的目的極為明顯,為的就是借此要挾與你完婚。
你若是乖乖地在魔界當你的王夫,莫說太玄三位經主了,即便是天下三宗之首被壓在了這裡,魔君陛下為了討你歡喜,想必也都會妥協放了。”
趴在床榻上說著要睡覺養傷的寧大河主又不甘寂寞地出聲挑事了。
百裡安正要瞪她,身側就傳來一聲杯底撞桌的聲音。
他轉眸望去,是蘇靖正斂著眉目,一張冰雪鑄成的俏臉甚為嚴肅,原本手中平穩端著的一杯熱茶此刻已經擱放在了桌上。
許是注意到百裡安在看她,她掀起眸子睨了他一眼,字字冰冷如珠“茶太燙。”
百裡安哦了一聲,心說燙就給吹吹啊,發這麼大火做什麼,莫名其妙的緊。
寧非煙遠遠瞧著蘇靖被茶水染濕的衣袖,狡黠一笑,目的達到,便是老實地將自己藏了起來,不再多言。
相較於蘇靖的冷淡表現,尹白霜倒是十分好奇地將百裡安上上下下細看打量了一番。
然後不屑嗤笑道“倒也的確是生了一副想要人糟蹋的小模樣,隻是沒想到堂堂魔界至君也是這般鐘情於皮囊的膚淺之輩。
不過我瞧那女魔君生得倒也是與你相配,與其出了魔界日後被彆家長相磕磣的豺狼虎豹盯上給叼走了,倒不如就此從了她,大權在握,恩寵在身,日後想去哪裡不成。”
百裡安臉色一黑“我對成為佞臣這件事並不感興趣。”
尹白霜轉著手中的玉葫蘆,神情恢複了平靜漠然“放心,太玄宗裡的人雖然個個命金貴著,但也不至於要犧牲你這樣一隻小屍魔來成全她們,要想離開魔界,也並非全無辦法。”
說著,她指尖凝出數枚白色的棋子,白字成陣,陣中隱約可見大開界門之相。
隻可惜這道門相格外模糊飄忽,光是引陣成型都耗費掉了她極大的靈力,尹白霜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起來。
“我以白字入靈成陣,可瞬移空間,但我終究實力不夠,修為太淺,無法做到跨界傳送。
但若是能夠找到魔界與人間相連的界門之所在,莫約是可以通過棋子的力量神不知鬼不覺地返回人間。”
聽了這話的百裡安不由看向寧非煙。
寧非煙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界門一直以來都是魔界最高的機密,雖說我們能夠自由穿梭兩界,但我們魔族所行的界路皆是由魔界的暗鴉搭建成橋。
這一點二位姑娘想必也清楚,如今溫含薇等人的身份暴露,那座鴉橋早已被撤下,至於界門這種魔族機密,即便是我也無緣得知。”
尹白霜並不相信她的這套說辭“聽聞這魔界之門曆年以來皆是由魔河所掌,你會不知?”
寧非煙笑道“魔河?魔界之中可有六位魔河之主呢,要知曉,能夠有資格接觸到界門機密者,也唯有首河了。”
百裡安眼睛微亮,道“如此說來,那豈不是……”
“笨!”寧非煙好沒氣道“兩河變更交替之際,雙方最為重要的職權皆會被魔君暫且收回,過些時日才會慢慢審批各類司權職能然後在授擬於雙發河主。
當然了,在這期間,河主若有需求可以提前向魔君陛下請取權利,但你若是在這種緊要的時候,去尋問她界門之事,是個傻子都曉得你要潛逃悔婚,到那時,你怕是連魔君的殿門都出不了。”
“明要不成,暗取如何?”
尹白霜眸光微動,道“聽聞如今你們魔界並不太平,近日以來,魔界各方地脈魔氣湧動,將各處古老秘境的結界震得鬆動,四方妖帝皆有複蘇醒來的征兆。
其中當以北淵妖帝複蘇之相最為顯著,這一堆爛事雜陳,便夠這位魔君陛下喝上一壺的了。
小屍魔不妨趁她困頓之時,在她冥殿之中竊上一竊,確認界門之所在後再還回去好了。”
百裡安斟酌一番,覺得此法子可以一試,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月色漸起,是個入眠的好時辰。
他理了理衣衫,道“我去去就回。”
對此,蘇、尹二人皆無異議。
直至目送百裡安背影遠去後,寧非煙這才慢悠悠地來上這麼一句
“我覺得尹姑娘你這法子屬實不算好,夜黑風高,四下無人,孤男寡女,你覺得他這是去竊取機密還是羊入虎口呢?”
尹白霜想了想,道“好歹也是一代魔君,再有半月就要成親了,她再如何熏心,也不至於這般不成體統吧?”
寧非煙眉梢一揚,笑道“那尹姑娘不如來和妾身打個賭,瞧他何時能歸好了?”
於是,暮色初起時分離去的百裡安一夜未歸,直至次日深夜,他才麵容憔悴地抱著一堆書案踉蹌而歸。
尹白霜茫然地看著百裡安側頸、臉頰、衣袖、額頭上的嫣紅的口胭吻痕,她呆了半晌,臉上都像是在做夢般的神色,不由失聲道“還真送上門去給人糟蹋啦?”
剛踏過門階的百裡安差點被絆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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