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幽上下,詭修英靈,靈台皆受其召喚牽引,閃爍不覺。
眾人心神大顫,震撼當場,衣衫拂動之音成海。
眾人紛紛跪下叩拜,其中包括神荼在內。
喬鬱叩首起身後,震撼失聲道:“是竟是我中幽四印。”
竟是自女帝以來,封印於女帝殿千年無人取掌的中幽四印。
即便是六大陰王,也不過是在近年間有幸見到胥印出世。
至於其他三印,亦是千年未曾見得了。
今日何其有幸,竟然能夠在這國政殿內,同時見到這四聖之物。
可笑諷刺的是,這本應出現在太子掌上的四印,如今卻乖巧地圍繞著那個陌生少年盤踞旋轉。
難怪方才他說,他隻是坐到了那個位置上。
如今看來,除了他,還有誰更有資格坐上女帝禦座。
百裡安看著目光慘白絕望的嬴袖,平靜道:“我說過了,我無意和你爭。”
看似很謙和的一句話,實則卻表明了,那個位置,本就是屬於他的。
他根本無需同人爭,同人鬥。
他隻需走上聖階,坐上禦座,就僅僅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罷了。
喬鬱忽然發現了什麼,皺眉道:“太子殿下不是早些年收服了胥印嗎,為何連胥印也出現在了閣下手中?”
嬴袖身子狠狠後跌了一下,臉色白如厲鬼!
他看著跪倒一片的人海,心思亂麻一片,不知如何向眾人作出解釋。
再無一開始,步入殿中的沉穩大氣,意氣風發。
跟隨嬴袖同入中幽皇朝的一眾外界修士見勢頭逐漸不妙,不由也開始小聲嘀咕交談起來。
“這中幽太子不是說,舉世之中,唯有他一人能夠繼承中幽四印嗎?入中幽之前他說得那般信誓旦旦,我還以為今日這皇位他當真是穩了。”
“這太子比不過蘇靖姑娘,和蒼梧宮的尹大小姐也就罷了,怎麼到了自己的地盤上,隨便一個人物都能夠穩壓他一頭,我們當真要將宗門的未來壓在他身上嗎?”
“這步棋的確是下的激進了些,不急,不急,我們再靜觀其變,看看這中幽的風向,究竟是吹至何方吧?”
“不錯,中幽皇朝最重血統,那人出自九幽,非中幽人,即便他有著通天的本領,難不成嬴姬女帝真要將皇位傳給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
聽著身後的竊竊私語,嬴袖臉色愈發鐵青難看。
他恨恨咬牙,眼下的局勢看似雙方皆有轉圜和緩的餘地,可是對於他這個假太子而言。
今日卻是他唯一的機會。
萬道仙盟從來不做有損利益之事,古三鬆不惜耗費大價錢贈予他珍貴稀有的六道靈根,無非是想將他包裝得儘善儘美。
即便不守規矩奪得中幽皇位,中幽朝臣上下看到他身上的價值,自然能夠堵上他們的嘴巴。
若今日他不能成功掌中幽大權,嬴袖想象不到他將會收到古三鬆何等可怕的處分,亦或是毫不留情的抹殺。
嬴袖狠狠咬牙,道:“中幽皇朝不急於立新君這種話聽聽就好了,六大陰王想必也知曉,女帝殿內奏折公文常年堆積如山。
皇朝內的上下大事無人處理,堵舊必病,孤今日可以等待,不必繼位,可若是孤以太子的身份監國掌事,想必是符合規矩的吧?”
退而求次,想必古三鬆那,也算是有個交代。
太子監國,雖然權限不如女帝大,可依舊能夠將手伸入陰王都不可觸及的中幽深秘。
權柄在手,他也多了一個與萬道仙盟談判合作的資本。
更重要的是,不壞規矩,這從來都是中幽舊黨勢力最為看中的。
果然,老頑固喬鬱死死鎖眉,目光卻不如方才那般強硬了,他認真思索一番後,看了一眼神荼。
神荼微微頷首道:“太子殿下此番決議,大善也。”
翰啟也點了點頭:“太子監國,六王相輔,女帝居內殿垂簾,的確是一個中肯的法子,臣,並無異議。”
眼見喬鬱仍有遲疑,嬴袖眼底壓著一絲被逼到絕路的狠決苦毒。
“孤身負六道靈根,未來有著無限可能,若能得六王傾心輔佐,孤必為中幽展鴻鵠之誌,不叫勳業鏡中看!”
喬鬱為嬴袖眼中那抹藏不住的瘋色所觸動,不知太子殿下在外遊曆這幾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竟是磨礪出這樣一雙如狼似虎的眼神。
對於上位者而言,或許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喬鬱輕歎一聲,終於妥協了:“也罷,也許這對於中幽而言,是最好的選擇了。”
見到最固執難對付的喬鬱都鬆了口。
嬴袖麵上緊繃的神色未動,可暗自裡,卻苟且偷生般地鬆了一口氣。
沒人注意到,嬴袖衣袍之下整片整片往下垮的冷汗。
他如刀鋒上跳舞一般,隻能孤注一擲地去賭這最後一絲活路了。
全身的骨頭都熬出一股深深的疲倦感,嬴袖緊繃的心神終於鬆懈一分,正欲說話。
這時,百裡安一聲輕嗬,道:“空談妄論,我隻當諸位是畫梅止渴了。”
神荼不怒自威道:“閣下三番五次對我中幽太子出言詆毀,怕是有些過了吧?”
百裡安目不斜視地看著嬴袖:“你說你欲監國,不知你打算如何監國?”
他目光穿過嬴袖,看著他身後一眾的萬道仙盟弟子,忽而又笑了:
“與虎謀皮,焉有其利?不過是飲鴆止渴,終為虎噬罷了,萬道仙盟不惜集結八方之力,欲助你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