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武紅泥,還與太庚山有著諸般往事,倒真是意想不到。
武紅泥深吸一口氣,雙瞳愈發的深邃危險,她看著百裡安,道“你竟已知曉到這種程度,屬實叫人意想不到,司空那樣冷血的一個怪物,竟會將自己‘名字’的秘密,分享與他人聽。”
百裡安半開玩笑地自嘲一笑,道“或許是因為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還不錯的原因。”
武紅泥沒有理會他的玩笑,嘴角僵硬地扯動了一下,冷漠道“正因為司空,本座早在很久以前,就立下誓言,勢必要殺儘天下屍魔!”
若是此刻學堂之中沒有這麼多人,再來兩把瓜子,一壺美茶,他與這武紅泥怕是可有得聊了。
隻可惜,今日不論是長公主趙文君,還是這位神廟之主武紅泥,都在百裡安的意料之外。
隻是如今這般看來,這長公主趙文君倒是不知從哪裡尋來的法子,竟是搭上了武紅泥這條線。
這個女人,從來都是心比天高,奈何命如紙薄。
她有大宏圖,大誌向,勃勃野心遠勝於當世千萬大好男兒。
可到底是為世俗偏見觀念所害荼毒有了影響。
在當年那個亂世之中,因那偏見,連她自己都介懷自己的女兒之身,不得不斂好鋒芒,藏儘野心大報複,行差踏錯之下,卻將自己一生的抱負錯付於一個與男人建立的毫無紙約、虛無縹緲的夢想一道上。
若她是男兒身,怕早已是一世梟雄,又怎會受困於那全是自我洗腦催眠的假象男女情長之上。
如今好不容易掙脫心間囚籠,正準備放眼縱覽新天地一切從來的時候,又陰差陽錯,為百裡安種下了賜約之印。
心有野心者,屈於人下,不甘而活了幾百年,將得自由時,這般當頭棒喝,重新打入絕望的深淵之中。
換做旁人,怕早已絕望。
可她卻能夠利用自己的絕望,正視自己的恥辱,竟是借著這賜約之印,攀上了武紅泥這棵大樹。
也是,地下暗城做的是見不得光的勾當,最擅收集情報與秘密。
看這樣子,她竟是已查出當年嗣空與武紅泥之間那點子恩恩怨怨,為自己辟路開道。
武紅泥對於屍魔一族的恨意是極端的,那麼自然對於在屍魔一族的血脈契約欺壓之下,還能夠苦苦掙紮,負隅頑抗不肯低頭的艱難之人,是有著近乎無腦的包容性。
想來……這位長公主殿下,可是沒少借著身上那道印記在武紅泥麵前做那苦肉計從而來博得她的認可與好感。
如此細細分析下來,果然……
長公主殿下的心計,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深遠且可怕。
百裡安輕歎一聲,道“冤有頭,債有主,武道人若是與那禽獸東西有恩怨,您大可去找他討要一個說法,在此縱著我家姑姑來一個勁兒地找我的不快,又是什麼道理?”
武紅泥冷聲道“屍魔一族,天性冷血、殘忍、狡詐、他們連手足至親都能夠說殺就殺,且毫無愧疚憐憫之心!
此等邪物本就不可容他們繼續活著,今日你這隻屍魔不請自來,可謂是出儘風頭,嘴上說得倒是有自知之明,無意收徒小山君。
可若你當真無意,今日又怎會出現在這裡,又怎會出儘風頭,從而引來小山君殿下對你的青眼有加?”
“手足?”
百裡安捕捉到了關鍵的字眼,失笑搖首道“原來與武道人您淵源頗深的並非是後堯,而是其妹望舒?”
這般恨屍魔一族,自是有仇,而且還是血仇。
而作為後堯太子時期的嗣空,他最對不起的人便是他那同父異母的妹妹,神女望舒。
在山墮之日,是他親手將自己的妹妹推入到了烘爐烈火之中,試圖以熄天地山火。
武紅泥對手足二字這般激烈,想來是那望舒神女過完時身邊的親近之人?
“住口!”
果然,氣息沉穩的武道人臉色大變,氣息大亂,麵上竟是已見慌恨之色。
百裡安倒也沒有揭人傷疤的惡趣味,他斂了麵上笑容,語氣淡冷“今日之事,與太庚往事無關,與武道人你亦是無關,武道人既無心收徒施以援手,又何必在此多生是非?”
武紅泥寒聲道“你對小山君殿下有著不軌之心,怎是與本座無關?難不成任由你荼毒殿下?!”
“武道人您當真也是言重了,與我而言……”百裡安微微頷首,可見三分傲性,淡淡道“圖謀一個小山君師長之名,又累是非又多,這般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為何要浪費這種心力?我縱然是圖謀不軌,有荼毒之心,那自然也是對我就家的那位娘娘了。”
“方才文君姑姑說得不錯,我既為娘娘看上的人,入了她的殿,成為了她紅鸞鳳榻的入幕之賓,我為何還要乾如此因小失大之事,再來圖謀小殿下的不軌呢?若是讓我家的娘娘知曉了,還不得狠狠扒了我整整一層皮。”
眾人聞言又是一愣。
這小子是徹底不打算要臉皮了,一口一個我家的娘娘,這乍一聽,喚得好似我家娘子一般纏綿。
心道是啊……這做君皇娘娘的男寵,可比成為一個毫無修為的小殿下的師長,吸引力更大。
武紅泥麵上有些遲疑“你當真無意收小山君殿下為徒?那你今日前來,又是為何?”
百裡安道“我非良師,而且對於小山君而言,今日同樣亦是不宜拜師。”
“你怎麼也跟著說話不算話了,我分明都磕過頭拜過師了,你怎麼能夠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啊。”
小山君麵色一急,就要去拉百裡安的袖子,音調之間,竟是漸漸帶起了一股子哭腔。
百裡安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抽手後退,生生避開了小山君殿下這撲麵而來的黏糊勁兒。
“可我並未同意,拜師之事,需得雙方皆認可,若小殿下這般耍無賴的行徑,逢人磕頭便可拜師的話,那在下現下來尋人抱大腿,在此間裡,逢人便認,見著一個稍有實力費勁的話,那我挨個跪著拜師求庇護,不管旁人承不承認,隻要我跪了,他們皆是我的師長,當為我保駕護航的師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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