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空間之中,散發著濃濃的黑暗氣息。
那氣息神秘、久遠、宛若又摻假著一抹來自地獄的混亂血光。
在道人深邃的目光注視之下,那道漆黑不可觀的神秘空間裡,毫無征兆的,一雙狹長的血瞳緩緩張開。
隨即,那道空間裡,傳來一道冰冷而不失威嚴的女聲“仙界中人,竟敢以血禁之術召喚本王,當真無禮!”
道人朝那雙鮮紅如淬血般的狹長眼瞳微微恭身行了一個見禮,漠然淡道“昆侖山,真仙教擎翱,見過王女殿下。”
“昆侖山?”那雙狹長的血瞳深深眯起,散露出一抹威脅的氣息。
擎翱真人開門見山道“本座有弑神之心,願抱以誠意與令弟合作,共殺昆侖,本座心知屍魔王族肩負重任,這幾十萬年間以來,一直試圖奪回屍王心臟,令弟身中封印,修為皆失,於山中處境,寸步難行,本座願助令弟一臂之力,奪回屍王心臟。”
血瞳幽幽,暗意隱隱。
那撕裂的空間之中,久久不聞其聲。
直至良久,那黑暗裂口之中傳來一聲薄嘲的嗤笑“又是仙界常見的狗咬狗戲碼嗎?既是連同族同道者都容不下,又何必自詡為仙。”
擎翱真人垂眸淡道“說來慚愧,吾與那昆侖神主,實有私仇,此仇不共戴天,不得不報。”
仇恨不共戴天,聽起來十分有故事性。
隻可惜,司離對於他身上那點子恩怨鬥爭毫不感興趣,她冷冷一笑,嗓音冷酷“屍魔一族,從不與外人合作,收起你那上不得台麵的心思,可以滾了。”
“哢嚓!哢嚓!哢嚓!”
隨著司離話音落定,那被撕裂的一角黑暗空間竟是如同鏡像一般開始四分五裂,恐怖的帝威從裂縫中彌散出來,將他以血為引撕裂開的一道連界空界毫不留情地撕裂成萬千虛無的碎片。
那虛無的黑色碎片在空中倒飛亂濺。
擎翱真人半垂著眼皮,立在原地紋絲不動,任由那碎片擊打在身上,在他臉頰脖頸間劃開一道道黑紅色的淺淺痕跡。
他神色漠然,麵上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在擎翱真人身後,魔女拿銀的笑聲再次響起。
“接連兩次碰壁的滋味如何?”
擎翱真人若無其事地擦了擦頸間的血痕,轉過目光看著身後身段婀娜的魔女,淡淡道“不愧皆是屍王將臣選中的屍魔王族,這性子,一個比一個倔,實在叫人無從下手。”
魔女拿銀捧腹大笑“你這種說不通小的,就找家長灌**湯是什麼心態啊,你同那小的到底還能夠說上幾句洗腦的話,在他姐姐這,卻是連灌**湯的機會都不給你,擎翱啊擎翱,你也有今天啊。”
擎翱真人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像是一個尋常凡人一般,彎腰撿拾蒲團,曲腿坐下,他坐姿隨意,眉目淡漠。
“本座早就聽聞王女司離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卻未想到,竟如銅牆鐵壁一般難以攻克,本座以為,那小子骨齡不過兩百載,他被創造誕生之時,屍王將臣以被封印,他無緣見其君父,其羈絆糾葛遠不似司離與將臣之間那般深厚。
他既然能夠出現在昆侖山中,體內又有司離屍珠的氣息,想來必是受司離命令而來此山尋回將臣心臟。
故此本座能夠得以肯定的是,如若在這世間,有誰能夠舍棄一切,付出任何代價也要奪回將臣心臟的,那個人必然非司離莫屬。
而這對於一個修為被封印尚未成年的屍魔來說,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屍魔少年自作聰明,拒絕與本座合作,也是在情理之中,至於司離,她應當知曉,與本座合作,對於奪回將臣心臟的可能性,足以提高八成勝算,可她卻沒有一絲猶豫,拒絕了本座接下來的任何一句話,真叫人難以拿捏分寸啊。”
說到最後,擎翱真人輕輕笑了一下,“如此有原則,當真……是個人物啊。”
他相信,司離這樣的人,若是讓她付出生命,屍珠破碎,能夠換回屍王將臣心臟的話,她必然會毫不猶豫的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去做為交換。
而如今,既不要她的性命,也無需讓她置身於危險之中。
隻需她一道明確的命令下達給那屍魔少年,便可最大可能地奪回屍王將臣的心臟。
擎翱屬實看不透,她為何會拒絕。
魔女拿銀低頭玩著自己的一縷小辮子,吃吃地笑了起來“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既然出現在這裡,召喚王女司離,叫她必然是知曉,你提出了相同的條件與那小子談判,可那小子拒絕了合作,才會再來找她。
而這司離也是知曉,他既已拒絕,你行此舉無非是希望讓司離給那小子施壓……
她連話都不讓你說完,就斷了界連,這般利落果決,分明是在護短尊重弟弟的抉擇呢~”
尊重……
如此虛無的東西,居然會出現在最為冷血的屍魔一族中。
魔女拿銀滿眼嘲弄地看著擎翱真人“真是有趣,難得看你接連碰壁失利,你這副毫無收獲的模樣,當真是叫奴家看了心生愉悅得緊呢。”
“毫無所獲?”擎翱真人淡淡一笑,眼底流露著意味深長的光“也不儘然吧?今日此行,至少讓本座知曉,那小子今日戲耍了我。”
“啊?”
擎翱真人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尊重?護短?你說的是太陰一族還是屍魔一族?對於屍魔這樣的黑暗生靈來說,嗜血戰鬥才是本能的天性,值得被保護的短處對於屍魔一族並不存在,弱者沒有資格被尊重,隻有被舍棄的命運。
王女司離拒絕本座有多果決,不是拒絕給她弟弟施壓,而是她居然……對那少年抱有著讓人理解的信心,她信任他縱然不借助本座這樣強大的外力,也能夠奪回屍王將臣的心臟。”
屍魔一族追求絕對的力量。
可是那少年修為被封,如同廢人一般,這樣的他,卻依舊深得司離這樣的人的信任。
所以今日那小子,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小聰明給他看,不過是為了讓他放下心中防備嗎?
一個深有自信能夠奪回將臣心臟的人……
他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十分危險的獵手了吧。
若非今日他找上司離,倒還真叫這小子給蒙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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