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時的昆侖山中,並未聯姻,並未迎來其他外族亦或是其他雜質鬥爭。
所彙聚的源血之力,自然精純強大到難以估量。
可如今,卻怕是今非昔比,縱然收集源血數量不成問題,但百裡安能夠感受到昆侖山中子民的人心浮動,信念動搖。
如此一來,開啟昆侖聖域之門,怕是還有一定的難度。
青玄女官眼底一片憂慮之色,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案本,卻並未急著離開。
也許是因為身處於娘娘的寢宮之中,也許是因為夜深了,百裡安坐在娘娘案前讀書的模樣,又讓她想起了往日娘娘與他掌燈夜讀,她在殿外侍奉的日子。
在這幾分莫名的懷念之意下,她忽然深感疲倦,理了理衣裙,姿態懶散隨意的坐在案前的一張蒲團上,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愁容滿麵。
百裡安見狀起身,去書櫃後方摸出一壇酒來,酒壇不大,青瓷雕花,繪功精致清雅,以紅綢封口。
他彎腰取過青玄女官手裡的那杯茶,輕笑道“夜裡雪寒,我來陪大人喝兩杯吧?”
青玄女官愣愣地看著百裡安翻來一盞空杯,摘了紅綢封口,酒液倒滿杯盞,推杯於她的手邊。
她眸光驚詫地看著百裡安,道“娘娘竟然還在這宮殿中藏了酒?”
百裡安坐在案前,低頭喝茶,輕輕一笑,道“娘娘酒量雖淺,卻也有幾分好酒之意。”
青玄麵帶異色,似是無法理解“我侍奉娘娘十萬年餘載,都不知曉她會在殿中藏酒,你才入山多久,竟連娘娘藏酒的地方與習慣都摸得這般清楚?”
“這不一樣。”百裡安無奈。
“哪不一樣?”青玄不甘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百裡安眉梢輕抬,道“這與來的時間長不長並無關係,我可以睡娘娘的床,青玄大人也可以嗎?”
這話一出,頓時將青玄女官激得麵色漲紅,拳頭捏緊,她一下子坐直身體,正要發作,卻又見百裡安噗嗤一聲輕笑了起來。
“我開玩笑的,娘娘這般自律清心之人,如何會行藏酒之事,這酒是我入宮夜讀後來時所藏,我發現娘娘到了夜間,睡眠淺短,總是不得好眠,便常備一壇酒,她微飲兩杯,夜間好得入睡一些罷了。”
夜燭燈光裡,少年笑意清朗,像夏日夜間的風一樣輕柔,細看他笑起來的時候臉頰間原是生有梨渦的,在他臉上淺淺的一個,沁著月光的麵容清雅俊秀,非常溫柔。
青玄看得不由一時愣神,煩躁的心中不由蹦出一個詞來。
彆致。
過往她還不能理解,娘娘為何要夜夜將這小子召到自己的寢殿中夜讀,如今鬼使神差的,居然有些理解娘娘的快樂了。
夜間俊美的少年郎君,總是帶些沉斂的誘惑……
青玄用力搖晃了一下腦袋,將那些不安寧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驅散出去,看著百裡安在那一口一口地抿著茶水,不由忍不住譏嘲笑道“你便是你說的陪我喝酒?”
百裡安輕咳一聲,道“我酒量很差勁,這點娘娘是知曉的,如果大人有需要的話,我也是可以喝一些的。”
青玄眼皮一抽,果斷閉嘴,並未做出回應。
她可是清楚記得這小子喝醉了酒是什麼德行,一杯倒,扔泥巴,隨便抓著一個女人就亂喊娘親。
她可沒有娘娘的耐心,應付不來這種場麵。
青玄啪的一聲打落百裡安摸向酒壇的手,好沒氣道“算了,喝你的茶吧。”
百裡安很識趣的不碰那壇酒了,淡淡一笑,道“青玄大人有煩心事?”
絲絲冰涼的酒液入喉,清甜的酒香卻成了一片愁苦滋味。
青玄心情有些低落,她輕輕搖晃著杯中酒色朦朧,輕聲道“正如你所言,開啟聖域之事,並不容樂觀。”
百裡安勸慰道“何為劫期,劫期乃是命盤之中命數所定,難逃之劫,若是能夠叫青玄大人輕易開啟,那如何還能夠是叫劫期?”
“你說得這般道理我如何不懂。”青玄又倒了一杯酒飲儘,雪白的麵容已經起了淡淡的暈紅色澤。
“隻是我不曾想到的竟是,這源血收集的數量,竟是連我心中預期的一半都不曾比及。這可真是……太可笑了。”
百裡安微微一怔,但很快目光恢複平靜,“青玄大人的意思是,你已經放出消息,開啟聖域大門,便可解娘娘身劫,可受召而來的昆侖族人的數量,卻是不儘人意?”
青玄目光淒淒“何止是不儘人意,我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是娘娘知曉此事,該會有多難受。”
百裡安沉默片刻,後道“我想不管事實有多現實殘忍,娘娘她……約莫是永遠也不會知曉‘難受’的滋味。”
青玄白了他一眼“就你懂娘娘。”
百裡安說道“我不明白,取以源血,雖是傷自身根基,可在一定數量之下,並不會危及性命,若娘娘出事,山崩界域,家園故土一朝散儘,那才是大事,為何他們會如此避諱此事?”
按照常理而言,娘娘若成功渡過此劫,昆侖山可保安然無恙。
守護家園,乃是每個人身上必須所背負的職責。
如此淺顯簡單的,他們又怎會不懂。
“我不明白……”青玄心中清苦至極,借著夜色酒意都難以舒緩,愁眉似鎖難開,她索性棄了杯盞,單手拎起酒壇,揚起雪白的頸項猛灌了一口烈酒,眼眸都開始朦朧泛紅了。
“我不明白,如今的昆侖山究竟是怎麼了?”一時之間,青玄女官的嗓音竟是哽咽了。
(北北真是個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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