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霜交織成兩中極端的色彩,在長夜的星空森林之中生成一片絢爛的色彩。
鐵槍劈然而至的瞬間,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裡,尚昌甚至已經做好親眼麵見這位屍魔質子被分屍的殘忍血腥一幕。
就在槍風席卷起焰霜狂瀾,朝著百裡安鋪天蓋地的淹沒過去的瞬間,尚昌與那一眾真仙教弟子不曾察覺,唯有雙瞳散發著靈火的燕破雲在這一刻清楚捕捉到了,槍下那少年,雙手做出了一個奇異古怪的動作。
雙手虛攏,十根修長緊緊繃直的手指細微輕動起來。
“嗡——————”
烈火玄霜之中,忽然回響起了陣陣如蜂鳴般的弦音,朝著百裡安近身劈掠而來的火槍在那急促的弦聲裡,竟是竟是被擦切成數塊,如火雨一般,圍繞著百裡安的周身降落。
卻是寸火不沾衣襟。
燕破雲隻聽得更刺耳的弦音急促響起,手中勢大力沉落下的鐵槍雖並未想那些無形的烈火長槍一般被切分開來。
但是在那飛霜亂火之中,他卻看到幾縷半透明的絲線在風中亂舞,擦過粗蠻的槍身,迸發出縷縷醒目的火花焰電。
燕破雲麵上終於有了一絲明顯的變化。
他竟是看到那半透明的絲線,在他的破雲槍上撩刮出淺白的痕跡。
且不論這破雲槍曾投入黃金海中,借以黃金海的天地之力終日淬煉,才靈化出這樣一柄絕世魂印神器,便是落入山岩鯨的腹中,便是黃金海內如此強大神秘的妖鯨腹胃之火,都未能溶解此槍分毫。
此刻他以此妖軀仙魄執槍,自有他的妖仙氣機所護。
那透明絲線半分靈氣不顯,究竟是何物構造而成,竟然能夠劃破他的護身靈氣,破開槍勢,在這萬年不朽的魂印神器上都留下來痕跡。
見到此處,燕破雲殺百裡安之心更甚。
索性那絲線鋒利歸鋒利,其勢柔軟,更兼後繼無力之相,在如此巨大的境界差距之下,任憑這些絲線如何鋒利,也斬不斷他的槍,更無法阻擋槍勢的下落。
燕破雲眼神微寒,手臂肌肉微微繃緊,槍身上的氣機暴漲,試圖震碎那些飛繞而來的絲線。
卻不曾想,氣機亂舞之中,那些絲線竟好似有根蒂在手般,雖然淩亂飛舞,卻層出不窮,一圈圈貼繞在粗糙不規則的槍身上。
隻見百裡安雙臂交錯一滑,足下踏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步法,竟是以著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兒,將那長槍之勢帶得偏離半分。
險而又險地貼著臉頰,轟然落地的瞬間,森林十裡開外的老木枯樹儘數化為齏粉。
可無法改變的事實是,原本必死的百裡安,竟然躲過了這一槍。
尚昌震驚得整個人在風中淩亂。
他用力揉眼,若是他沒有感知錯位的話,這小子從一開始馴服妖獸禍鬥,到對戰一眾真仙教弟子,直至此刻並未借助妖獸之力與燕破雲正麵對戰,竟接下了他這一槍。
更過分的是,尚昌記得這屍魔質子修為早已為仙尊祝斬封印了修為,而事實上,他從始至終也並未展露出一絲靈力修為的跡象。
所用的一切手段,都十分詭異,力量神秘。
尚昌根本不知道百裡安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可他知道,這對於黃金海最強守境者燕破雲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羞辱。
深深轟入大地的長槍之下,裂地數裡,地火岩漿沐浴著幽藍的槍身,隨之迸濺而起。
燕破雲置身於烈火長槍之中,宛若遠古戰神一般,軀體充滿了力量。
他看著偏於一旁立得翩然且毫發無損的百裡安,眼光逐漸暗了下去,暴風雨前寂靜的怒而不發。
燕破雲挺直腰杆,磅礴巍峨氣勢也隨之拔漲而起,可還未等他有所動作,他隻感受到側頸微微刺痛。
偏開視線,竟是見到一隻小小人偶毫無重量地站在他的肩膀上,那隻人偶毫無生命體征,無聲無息,更沒有半分靈力氣機流轉。
縮小版的少年形態人偶,手中威風凜凜地執著一把劍,而那劍尖,卻點在了他的頸部肌膚上。
血珠沿著鋒冷的劍鋒緩緩滑落。
這隻小人偶……何時近身過來,站在他的肩膀上,他竟絲毫未查!
然而,素來走的是殺伐之道,從不注重防守,那並不是因為他不擅防守,而是他自身本就是妖仙體魄,渡劫淬煉出仙骨之後,自有昆侖仙罡之氣護體。
同境之中,都鮮少有人能夠破開他的周身三尺防禦。
可是這一隻毫無靈氣的小小人偶,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他的肩膀上。
燕破雲沉喝一身,周身仙罡之氣暴漲,體內傳來深海悶雷之音。
電焰自他的身體肌膚毛孔之中滋啦而出,一股強大到仿佛這片天地自然氣機都無法抵抗的力量瞬間籠罩四野。
原本站立靈活地那隻小人偶就好似關節生鏽一般,站得歪歪扭扭,手腳身體間可見電流激竄,激得它手舞足蹈起來。
可任憑它如何歪七扭八,都不曾從燕破雲的肩膀上摔落下來。
手中牙簽兒似的劍為了穩好身形似地,往他肩膀上一插,身子一矮,就單膝跪在了他的肩膀上。
劍鋒入體的瞬間,燕破雲隻覺得肩膀傳來一陣劇痛,那有形之劍,不過鋒長半寸,切膚入骨,竟是有一瞬間感到身體被貫穿頂死在大地上一般。
半邊身子都陷入了麻痹狀態。
但這種狀態不過隻持續了短短一瞬間,燕破雲一身妖血沸騰,便破解了此困局。
他單膝蹲坐在地,一掌重重拍在大地上,單臂握槍,橫掃而出!
磅礴無雙的仙罡之氣再次洶湧賁發而起。
百裡安依舊是那個不急不緩氣死人的姿態淺退半步,手臂輕揚而起,半透明的絲線在他指尖亂舞起來。
叮!
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鳴響聲。
讓燕破雲眼眸更加沉冷的是,他看到的是一對白生生的纖細小手靈動飛舞指尖,漫天銀絲如瀑布從那十根纖纖玉指迸發出來,交織線顫,千絲萬縷穩穩地架在粗獷氣勢如龍的長槍之上。
任憑電光如何燦然閃爍,那槍勁攻伐都難以落在百裡安的身上半分。
竟是都給那無數飛絲給阻攔了下來。
不同於方才那個麵具少年手指間操控的半透明柔軟絲線,那是一隻小小女性人偶操控著的萬千半透明的絲線更為細致柔軟,可每一根卻似含有重若千鈞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