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明悟過來他所看到的那對巨大光翼是怎般的存在了,遍體栗然。
那女子分明是一介人族,竟然能夠修行出魔君翼焰!
那可是連魔君直係血脈都難以修成的毀天滅地之術法!
體內神源沸騰而湧,方才將蛇尾之上那點黑焰壓製下去。
可是他的心卻如被寒霜罩住,一派冰涼。
再抬首去尋那煙塵之中跌落的女子時,卻是早已不見了任何蹤跡。
妖皇傲疆將自己的頭骨小心安置回原來的位置,他目光戾然地看著空間裡虛虛漂浮的煙塵,森森地笑了起來。
縱然那黑焰給他帶來了莫大的恐懼。
可是妖皇傲疆如何看不出來,那目盲女子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方才短暫交手,她雖看起來占儘先機,可若當真有力能夠殺他,何以如今又要逃走?
她雖能夠掌控君翼的力量,可她如今到底是人類修行者之軀,他雖不知她為何能夠修行魔君之翼,可他能夠感受到的是。
她體內修行的本源,並非是魔元,而是仙人修行之根本的靈根。
她能夠操控君焰,可是君焰到底與靈根背道相馳,如此看來,她想要運轉體內那股不知名的龐大魔氣,卻也必須硬生生抗下靈根破裂之苦,短暫地提升修為與力量了。
如今雖是將他重創。
可卻也不過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蠢法子。
那女人已是強弩之末,即便放任不管,在這回廊天淵之中,怕是隨便遇見一隻十乘妖獸都能夠吃了她。
可睚眥必報,是妖皇傲疆的生存信條。
他在她手上栽了這般大的跟頭,頭蓋骨都給人兩根手指掀飛了出去,他又豈能容她死得這般輕鬆。
妖皇傲疆陰惻惻的笑聲回蕩於這片曠闊的湖麵之間。
他與湖水麵上,行走如平底,來到林曦方才重重跌摔落過的地方。
怪石嶙峋的山壁之間,兀自掛著縷縷鮮紅的血跡。
他嘴角泛起一抹稍縱即逝的邪氣,手指在那尖銳嶙石上沾抹下一點血跡。
妖皇傲疆回到湖畔,染血的手指浸入那黃金湖水之中,血色洇散開來。
平靜的湖泊很快變得極不平靜。
深藏在湖底萬丈水淵之中的無數惡妖自那狂暴的湖水旋渦之中奔湧而出,聚集在妖皇傲疆身側,黑壓壓一大片。
“記住這個味道,不要讓她逃太遠,也不要給我弄死了,抓活的回來,聽清楚了嗎?”
明確的指令下達清楚後,盤踞在四周的大大小小的惡妖分散尋著氣息而去。
自黃金海中出來的惡妖,在海水之中尚且對於鮮血氣息都格外的敏感,更莫說這千裡同風的深淵回廊裡。
隻要這鮮血主人的身上傷勢未愈,便處處皆有跡可循,無所遁形。
……
……
轟隆隆!!!
轟隆隆!!!!!
回廊天淵雖說是巨獸之腹,可深淵巨獸已經死去數百年之久,這片巨大無邊的墳地裡,早已生出了無數形態各異的地理麵貌。
百裡安帶著小白龍一眾,暫時藏身於一片巨大的樹洞之中。
他所處的樹洞亦是為一隻古老巨妖的屍身,雖身已死亡,可餘威由在。
惡妖與惡妖之間,存在著極為分明的等級差異的血脈壓製。
這巨屍之間,似乎還殘留著這古老巨妖的殘魂,畢竟回廊天淵,乃是六道不守之地,這裡的妖族,不入六道輪回。
死後塵歸塵,土歸土,一切歸於虛無。
唯有極其強大的古老惡妖,死後,通過那強大的神魂之力,殘魂還會在屍身間棲息許久,直至靈魂之力完全消散而去。
如今這巨妖的殘魂對於百裡安而言,並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對於外界那些低等一些的惡妖們,卻是有著一定的威懾作用。
白少顏為真龍一族,這古老巨妖的殘魂對她的影響亦是近乎於零。
反倒是那大小兩隻白虎,入了這樹洞之中,百裡安還以為會多少有些不適,可不知為何,瞧起來,倒也如常平靜。
聽著樹洞之外那轟隆隆宛若地震般的巨大動靜。
百裡安麵露不解,道:“長時間操控非自然形成的妖潮,無異於是在用自己的妖力引發無數惡妖們進入狂暴的狀態,妖皇傲疆如此不怕損耗的嗎?”
白少顏耳力驚人,從那巨大的陣仗之中聽了出來,與方才的妖潮有異,她平靜說道:“此番並非是妖潮,更像是在搜捕某種目標?”
回廊天淵之中,極少有外人會主動觸犯擅闖。
而惡妖之間,多數是弱肉強食,相互廝殺,極少有這種群起而攻之同一個目標的。
百裡安神情變幻片刻,很快便推斷出了其中前因後果,心中又喜又憂。
喜的是,這妖獸們既然會共同追捕同一個目標,那自然是妖皇下令追殺,能夠讓他追殺著,除了林曦,他想不到還能是誰。
憂心的是,他認為林曦並不具備能夠在擁有父帝神源的妖皇手底下全身而退的能力,多半是受了重傷死裡逃生,如何又能經得起如此陣仗的追捕。
看著已經起身的百裡安,白少顏抬首看著他黑眸紅瞳的那雙眼睛,蹙眉道:“主人此刻體內有那屍花吞噬的饕宴怨氣久久未散,若是此刻出去對上那些妖獸,心神靈台稍有鬆動,小心一念成魔。”
並非是小看主人的心智,而是這些饕宴怨氣雖強,可她覺得也不至於讓百裡安久久難以消化其中怨戾之氣。
白少顏一雙龍瞳能夠勘破世間真理,她如何看不出來此刻百裡安以神府化樊籠,囚著一隻世間最可怕,欲望最強烈的饕宴。
即為‘邪神’!
若是任由同源邪物之怨繼續肆虐下去,他的心,很容易被邪神吞吃。
百裡安回首看著白少顏,目光奇異:“小白是想讓我見死不救?”
白少顏神色並無波瀾,淡道:“那位林曦姑娘雖為蒼梧宮殿主,可她身份來曆皆成謎團,分明是仙族後裔,卻習得魔族功法,她此番看似幫助我等,可來意到底不明,是敵是友,皆不可知。”
“主人……”她抬眸:“來自敵人的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以為是同伴袖中藏鋒,最為致命!”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