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緊手中竹笛,神情警惕地將笛子背藏身後,冷笑道:“縱然你這般感興趣,此笛也與你無緣。”
最開始說話的那名修士再次出聲道:“音笛標記已落,四周強大的妖獸很快就會尋著氣味找過來,司徒大人,我們還是儘早離開這裡為妙。”
不等司徒紫開口發言,便聽百裡安低低輕笑一聲,掌中銀色小劍化做一道流芒沒入袖中消失不見。
隻聽他低沉好聽的嗓音在荒野霧色中徐徐響起:“我對你那笛子不感興趣,隻是對諸位的性命,更加感興趣罷了。”
司徒紫神情大凜之下,陡然感知到了一種難言的壓力與威脅。
她隻見眼前那青年一隻手探入虛空之中,手掌虛握之間,鮮紅詭異的魔氣在掌下凝聚出一柄猩紅長槍。
他手臂發力,抽出長槍,於此同時,自他身後那片虛無的空間之中,血氣凝結而成一道道繁複的咒陣。
自陣光之中,一柄柄血色的長槍浮現而出。
龐然無匹的鮮血之力在極短的瞬間裡,擴散至整片空間,宛若迎來一場真正的屍山血海。
百裡安不同於三年前,他早已凝聚出來了屬於自己的屍珠,不論是自身的血氣品階,還是體內的黑暗本源之力,都今非昔比。
司徒紫與那數十名修士,皆為萬道仙盟散修出身,他們自身修為不過是通過後天培育的靈根以及燃燒壽元強行提升至渡劫境的。
論戰鬥力,與真正的渡劫境尚且有著不小的距離。
如今能夠在這回廊天淵之中暢行無阻,也不過是借了妖皇之勢,以及他所授妖笛。
真正能夠拿的上台麵的戰鬥力還是得這些受他們操控的妖獸。
可是這些妖獸在嗅到了傾沒而來的鮮血之力猶如血海,在百裡安一槍橫掃而出的那個瞬間,腕間契鏈一閃而逝,遠在百裡之外的白少顏的龍威被借入槍陣中來。
龍吟陣陣,天生古老高貴的種族壓製之下,讓那些妖獸在一瞬間失了行動力。
司徒紫甚至都來不及橫笛吹奏,一柄猩紅長槍已經破風而來,她周身的靈力防禦在那柄暗血之力所化的長槍之下,薄脆如紙,直徑貫穿她的身體。
她自高空墜落,被深深釘死在大地之中。
而餘下那些修士,更是不堪,連手中的武器以及身軀,都被橫斬成兩截,完全無法抵抗,很快便沒了呼吸。
司徒紫尚且一息尚存,她滿臉怨毒猙獰之色,死死咬牙,硬生生拚著最後一口氣將手中竹笛捏得粉碎然後才含恨咽氣。
數十名萬道仙盟的修士們,唯有那名最先開口的修士棄了身下妖獸,立於荒野之上神情複雜地看著百裡安。
他無聲的張了張嘴,似是被這眼前這一幕驚悚到了。
百裡安散去暗血之力,看著司徒紫掌心之中殘餘的竹笛粉末,平靜道:“都說了對你的笛子不感興趣,又何必白費力氣。”
那名唯一幸存下來的修士見著同伴慘死,屍身橫淌,麵上卻不見任何惶恐之色。
兜帽下響起的嗓音依舊冷靜:“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將體內的妖笛標記轉移至林曦的體內,妖皇傲疆的妖笛能禦妖,亦能引妖攻擊標記對象,不死不休。”
百裡安沉默片刻,後道:“如果我是你,不會加入萬道仙盟,百裡羽若是看到你如今這副模樣,一定會十分失望。”
那修士聽了這話,身體瞬間繃緊,然後微微顫抖地放鬆下來。
他抬手,掀開額前所籠的黑色兜帽,露出一張年輕的麵龐。
正是當年空滄山一彆的十三劍錦生。
錦生朝著百裡安搖了搖首,道:“宗主已經徹底放棄了我,又談何而來失望之說。”
百裡安道:“在這世上,隻有你自己才有資格放棄你自己。”
他抬眸,看向百裡安:“我右手筋脈儘斷,終生再也無法拔出鳶戾劍,我無法再回到天璽劍宗裡去了,普天之下,隻有萬道仙盟不會嫌棄我一個廢人。”
百裡安知道,天璽劍宗並非是一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
或許正如錦生所說,百裡羽已經放棄他繼承十三劍,可這並不意味著他放棄了錦生做為天璽弟子的權利。
阻礙他回到天璽劍宗的是錦生的尊嚴。
錦生目光閃了兩下,麵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緣分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關於你的身世我也聽說了,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我們的少主。
隻可惜當年我上山得晚,不然當年在空滄山上,說不定還能將你認出來,司塵,也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百裡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定定地看著錦生,神情嚴肅:“你覺得是萬道仙盟不嫌棄你,實則對於萬道仙盟而言,但凡有利用價值者,他們皆會來者不拒。
我觀你氣息修為極不正常,你心結未解,怎會成功渡劫魂啟之境。”
錦生緩緩抬起那隻完好無損不見舊傷的右手,笑道:“我天生為練劍而生,我是天生的劍客,我之心結在於我右手殘損。再也無法修行練劍。
可是萬道仙盟的盟主卻願意為我尋來靈藥,治我手傷。”
百裡安眼神之中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錦生:“代價呢?”
錦生笑容一僵:“什麼?”
百裡安上前一步,語氣逐漸冰冷:“我問你為了這隻右手,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萬道仙盟可不會平白無故予你靈藥。”
錦生被百裡安那氣勢逼得後退兩步,麵上已經滲出細汗,乾笑了兩聲:
“能有什麼代價,我既加入了萬道仙盟,那古盟主若想我儘心為他做事,自然得先治好我的手傷……”
“他挖了自己的靈根。”
就在這時,重傷伏在野地間的林曦艱難半撐起自己的身體,突然開口道破真相。
錦生眼底劃過一絲冷色,緊張地看著林曦,厲聲道:“你少在這裡胡言了,你與妖皇傲疆的那場戰鬥我看得分明,少主,此女真實身份是為琅琊魔宗宗主昭河,多年來潛在蒼梧宮中,多半居心叵測,她之所言,不可儘信。”
林曦淡道:“我是魔宗宗主昭河不假,可我做為治療係的殿主也是事實,我精通仙醫道術,你體內靈根是否有異,我一觀便知。”
錦生顯然對魔修沒有半分好感,言辭格外犀利:“你一個死瞎子,能觀出什麼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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