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何攻破,枉窮千古謀,以如今之局麵,有人試圖以撥亂海深之水,行大亂大災之相,呈無解之局,可我知曉,無解之局最好的解法,就是以亂製亂,事態越發不可收拾,那便最好收拾殘局了。”
一道嗓音忽然打斷了他們二人的交談。
妖皇傲疆猛然抬手,隻見不遠處的一處巨大火山上,百裡安正屈膝行坐於半山腰間,一頭銀發血跡半染,搭放在自己膝蓋間的那隻手臂間,衣袖已然不見了大半,裸露出沾染這血跡斑駁兀自滴落著血珠的手臂。
妖皇傲疆並不知曉自己方才那個‘死亡’的過程究竟經曆了有多久,可是看著百裡安這副模樣,用腳指頭想卻也知曉想來這個過程並不短暫。
血液順著百裡安的外袍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隨著他側眸俯看過來的時候,浸紅的銀發發尾還有血珠顆顆墜落,可他的聲音卻是依舊平穩聽不出半點情緒。
“醒了嗎?若是醒了的話,那就強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抵抗這裡的黃金粒子吧,沒有了神源的保護,那一片血羽的力量可撐不了許久。”
傲疆再傻再缺心眼也能夠看得出來百裡安這般模樣,定是經曆了一場極其慘烈的鏖戰。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嗓音有些生澀地道:“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尚未弄清楚前因後果的妖皇傲疆分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莫名生出了理虧心虛的心緒。
鮫女古月也不解百裡安的種種行徑,迷茫問道:“小道友,你究竟是想做什麼?”
雖說百裡安嘴上說著失去神源庇佑的二人,接下來處境會變得更加艱難。
可鮫女古月卻分明感受到,不久前,此間比起萬界黃金粒子深濃了百倍不止的地淵世界裡,在此刻,這裡的黃金聖氣就好似被某種深不見底的巨物強行吸收了一般。
空氣之中的粒子濃度就像是經曆了無數次分解稀釋一般,隻漂流著如薄霧,如流雲的淡淡黃金霧氣,將散未散。
隻要不發生突發變故,依靠體內那枚血羽的力量,他們的心智可以保證完全不受影響。
還有,不知是不是鮫人古月的錯覺,她此刻看著百裡安,隻覺得此刻的他與先前的他似乎又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隻是還未等她琢磨過味兒來,究竟是哪裡不同的時候……
“隆隆隆隆隆!!!!!”
腳下再度傳來地鳴的震動之聲。
那地鳴震動之音好似遙隔極遠,故此聲勢有些細微,可即便如此,這漫山遍野的春華秋實,都因為這微微的震動聲勢而無聲化為煙霧一般細致的塵碾。
隻是此次震動卻遠不似開始幾次那般恐怖聲勢浩大,更像是某隻巨大的地獸經曆了激烈的死戰之後,終於無力癱倒,為人製服,最後不屈不甘地發出掙紮的反撲。
縱然此次地鳴聲勢細微,可仍舊使那連綿的火山同時轟然爆發,赤金的岩漿化為衝天火柱,衝破頭頂那殘敗的封印。
多半是百裡安開始在海中設下的巨大冰層已經在那地火岩漿的衝擊之下,開始破裂鬆動。
自那地淵裂口之中,遠遠可見洶湧的冰冷海水倒灌下來。
坐在那火山半山腰的百裡安見此,麵上不見絲毫慌亂之色,他緩緩收回搭放在膝蓋上的手臂。
手掌貼於山脊之間,身體微微後仰。
也不見他做了如何特殊的舉動。
隨即地鳴戛然停止,火山爆發也隨之停止。
鮫女古月陡然意識到,百裡安絲毫並非隨意挑選了一座火山而坐……
他身下那座火山的地理位置似乎有些特殊。
看似隨意搭落一掌貼於山脊之間,可鮫女古月卻感覺百裡安那一掌讓整個地淵都安靜了下來。
“還傻愣著做什麼?起來乾活了。”
坐在山脊間的百裡安腦袋微微一歪,另一隻手抬起來指了指身下這座火山,道:“眼下我可離不開此處了,距離父帝徹底蘇生醒來,怕是還需要些時間,那背後之人怕是不會安分守己,如此就需要二位辛苦一下,早些將剩餘的人傀都找出來了。”
聽百裡安這麼說,鮫女古月瞬間醒悟了過來百裡安此招用意。
不由在心中大為讚歎他頭腦當真是機智過人。
在此埋子布局之人籌謀如此之久,心中所算計的無非就這黃金帝骨,如今細想起來,當年父帝與妖皇傲疆之間那點子父子相殘的故事,難免不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既然那人如此想要這黃金帝骨,那麼他要什麼,如今毀去什麼,便是徹底斷了他的路,破了他的局。
黃金帝骨易盜取,可一個徹底複蘇的神帝,再想將他殺死取骨,那可是比顛覆六界還要艱難的一件事了。
為此,鮫女古月心中對百裡安更是折服不已。
他在複活父帝反過來算計那背後之人的同時,甚至還不知借了何法,將正在異化生長肉身的深淵巨獸都同時壓製了下去。
那火山怎回事尋常火山?
分明就是那深淵巨獸的重要脊脈所化。
百裡安一掌鎮脊脈,在短時間裡,肉身重新生長異化的深淵巨獸都一時之間翻不起什麼浪來了。
難怪一覺醒來,就見百裡安落得一身傷勢。
原是在他們不知曉的時候,他便已經和陷入瘋狂的深淵巨獸纏鬥了一番。
想到這裡,鮫女古月心中汗顏無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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