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他躺下冥想失去防備的時候,她喜歡用尾巴纏他腰身,探探他的這塊心頭肉有沒有在她的伺候下長胖些更好入口。
而他被她的尾巴纏得沒了性子,意識模糊放鬆下來的時候,也總是喜歡用腦袋蹭她的胸。
蹭也就算了,還喜歡尋找溫度似的將那涼冰冰的臉埋進去,像小獸般聞她身上的味道。
搞得蜀辭生出了自己這副模樣還是很香很吸引人的自戀錯覺來。
好家夥,如今倒是將好不容易從百裡安那養起來的自信心打回原形,碎了一地。
鬼仙歲遊是個厲害人物。
蜀辭活了這麼多年,以前矮個子的時候,活得是稱王稱霸,耀武揚威,從來不知自卑是何物。
如今在姬鈺和他這麼大的反應之下,搞得她還真覺得自己這副模樣上不了台麵,理應人憎狗嫌。
自尊心小小受挫的蜀辭表麵上當然不能展示出來自己此刻憋悶的情緒。
她麵上崩得八風不動,毫不留情地打破鬼仙歲遊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愚蠢之徒,吾輩九位一體,樣樣皆是正體魔身,何來幻象!”
說完,蜀辭還很有智商地不忘威懾對方一番,神情端得冷漠傲然:
“吾輩不開七尾,隻因七尾的破壞之力遠在六尾之上。
一旦開啟,殺性難消,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若不淋漓儘致的嗜血一場,誰也難消吾輩一身殺劫!”
這一番說辭,鬼仙歲遊信沒信她不知道。
反正姬鈺是信了,他神情駭然,道:“娘的,你這副模樣原來這般凶的嗎?!”
那鬼仙歲遊一看就是殺不死的怪物,他是抵消不了她的殺性。
這算來算去,還不是得他倒黴祭旗?!
還未等來蜀辭的答話,立在屍堆之上的鬼仙歲遊喉中擠出一聲憤怒至極的嘶啞咆哮。
他似泣似怒,身下的屍塊宛若受到了他激蕩狂暴的情緒所感染,竟是能夠看到一些肉芽自屍塊間冰冷張開,宛若某種魚類的鰭般劇烈抖動著。
他自屍堆之上暴怒躍下,身體與屍塊看似驟然分離,卻在雙腳之處,有著一縷淡淡的黑霧之氣連接著他與那龐大的屍塊。
蜀辭神情一凜,她位於死水之中,水麵已經沒入她的腰胸之處。
加之七尾形態的她,身體敏銳速度根本就比不上六尾的形態。
身下死水黏著,就連雙腿雙臂劃動的動作都十分沉重遲緩。
而鬼仙歲遊的身法極快,在他暴動的瞬間,便已經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蜀辭無可奈何,隻能雙臂疊十架於身前。
可防禦的姿勢還未擺好,她眼前便出現了一隻破空而來的死白枯瘦的拳頭。
那拳頭毫不留情地轟在她的頭顱之上。
蜀辭眼前頓時一黑,後背的水麵之上暴開的氣機竟是炸裂數百米之遠。
她的身體貼於紊亂暴動的水麵,重重倒飛了出去,在一片激流裡,畫曳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姬鈺看著乾淨利落倒飛出去的蜀辭,心中一聲哎喲我去!
感情方才她都是在狐假虎威,空口說大話啊!
雖有心解救,可這片死水之域對姬鈺那仙人的境界修為有著強烈的限製與壓製作用,他在水中徹底失去了行動力。
隻好抬掌化出一縷輕風,試圖去接住蜀辭。
可鬼仙歲遊似乎沒有打算要放過蜀辭的意思,殘影掠過,速度竟比風還快。
他一拳轟碎姬鈺化出來的風,神情陰鷙冷漠地立於水麵之上。
他目光冰冷而殘暴地看著慢慢從水中浮起的蜀辭。
鬼仙歲遊的眼睛在昏定的黑暗裡泛出貓一樣的詭異的綠光。
他渾身著發抖,眼底閃著鬼魅的光,那張薄而畸形的嘴巴也如獸類般齜裂開了一個月牙的形狀。
兩排牙齒在森森然的猙獰笑著。
蜀辭那張妖妍如花的臉剛從水麵中浮起來。
他好像看到了什麼極端厭惡的東西。
飛快彎腰下去,兩隻手齊齊探出,死死扼在她的脖頸間,表情猙獰地將她重新壓回死水之中。
蜀辭還未來得及吸入一口新鮮的空氣。
冰冷的死水又開始瘋狂湧入口鼻之中,強烈的溺斃窒息感鋪天蓋地的朝她淹沒而來。
眼前昏黑,透過水底那扭曲的光線,蜀辭能夠看見鬼仙歲遊那張寫滿了憎惡的扭曲醜陋臉龐。
他清楚知曉,即便蜀辭再弱,他也無法將她真正殺死。
所以他選擇用這種溺亡的痛苦方式來狠狠折磨她,發泄心中的不滿與怨恨。
如若說一開始他對蜀辭有多麼崇拜愛慕,此刻就對她又多麼的恨!
“你竟然愚弄我!你竟然愚弄了我整整數千年!從來還沒有誰敢這麼對待我!”
“你該死!你該死!!”
“哦對了!差點忘記了,你根本就死不了!好!很好!死不了也好!
我要讓你求死不得!日日夜夜都在無儘漫長的痛苦與絕望中渡過!你休想活得安寧,死得奢望!”
劇烈憤恨動蕩的情緒讓鬼仙歲遊開始語無倫次。
他兩隻手改為一隻手掐住蜀辭的脖子,另一隻手化為利爪,發狠地抓撓劃破她的臉頰與脖頸。
暗沉沉的水底蔓延開出一朵朵猩紅的水花,模糊了她的麵容。
水中的惡寒陰冷之氣直抵五臟六腑,猶如尖針,砭紮著她的喉嚨與胸肺。
那熟悉的溺亡感讓蜀辭心口一陣窒息的疼,她無法呼吸。
好似一下墜入深不見底的冰冷黑暗世界之中。
湍流的疾水湧入耳中,在那光怪陸離的扭曲水光裡,蜀辭耳邊響起了熙攘之音。
似狂歌的漩渦,似食屍鷲的戾鳴。
又似那遙遠昆侖之巔上的呼嘯風雪之音,浮生幻夢的盤流著。
她就撐著遙遠記憶裡那支離破碎的身體,如天地間一粒塵沙,在無儘瓊色的大雪之中煢煢獨行。
寒冷徹骨的回憶猶如湍流瀑布般喧囂不斷。
她隻覺自己陡然失重般,墜入冰河湍急裡,寒冰刺骨的河水朝她無情淹沒而來。
河中的碎冰如刀,身體在那冰冷的碎刀之下被撕裂,被分解,然後因為那不死的詛咒,在漫長的時光洪流裡再度拚湊完整。
冷!好冷!
她宛若又回到了昆侖雪域之下的那座萬裡冰河裡。
那徹骨的河水似是生了牙齒,噬心咬肌,淵蒙的混沌裡,沒日沒夜的劇疼如彌天大網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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