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不是你給吾輩吃嗎?為何反倒脫起吾輩的衣裳來了?”
百裡安注意力皆在她身上細密遍布的冰裂痕紋上,他能夠感知到她靈魂在摧毀的過程中,一股寒意在她心脈之中擴散成災。
這股噬人的寒意十分古怪,不同於人間四季的寒,森森縷縷隱藏未知的神性。
對於世間妖魔,有著極大的克製淨化的能力。
即便這股寒意並未生在百裡安的體內,隔著一具身軀,掌心貼服,都能夠感受到刺骨針紮的寒痛感。
他不敢想象蜀辭此刻正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難怪她整日貼服著他一起睡覺,身子就沒暖過。闌
也不知這不知名的寒疾是從何處患來,蜀辭既是不死之身,在這世間,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給她帶來永久性的傷害。
百裡安甚至能夠預測到,即便今日通過雙修,治療好了她靈魂上的傷害,卻也無法根除這股寒意。
若是得空,他需得好好翻閱一下典籍查查這寒疾究竟是何來曆。
百裡安滿門心思都在蜀辭身上的傷勢上。
以至於對於蜀辭說了什麼,他未能細辨,隻是默默運轉體內的緋櫻炎樹的靈核之力,將自己的體溫控製在最合適的狀態後,便俯身靠近過去,將試圖逃走的蜀辭禁錮在雙臂之下,貼唇重新吻了上去。
蜀辭的唇瓣被輕輕碾下去,柔軟水潤的唇被壓出一抹頹靡的殷紅色澤。
飛花落紅,冰瀑寒泉湍然激流漱淌而過,如咽如訴。闌
似是感受到了懷中女人身體僵硬的掙紮不安,少年的嗓音溫濕呢喃,安撫說道:“你乖一些,是要給你吃的。”
凝光雲起,風動樹搖,瑟瑟寒風裡裹雪,挾著淡淡花香,天上一輪淡日懸穹,地上人間煙火雪梅,處處明朗不失幽香。
那般細碎斑駁的靈魂支影,細碎又虛幻,雙手無法觸及,卻被百裡安緩慢而細致的一片一片的拚湊完整起來。
蜀辭隻覺得在這個瞬間,自己低溫的身體裡在他的帶動之下,好似又什麼東西忽然沸騰了起來,兀自湧入大腦之中。
複蘇的靈魂慫湧著體內的熱血,讓身體不安的顫抖起來。
蜀辭隱約之間察覺到了事情似乎正在逐漸偏離她心中的主線,她欲從他的掌下逃離,隻覺得這樣的小東西好生嚇人。
比他生氣憤怒的時候還要嚇人。闌
隻是隨著他的貼近,情緒不受控製的湧動之際,蜀辭嗅到了他身上的業障氣息又濃烈了起來。
誘人至深的氣息勾動著她逐漸快要凝聚起來的靈魂。
讓她無從推脫,無從可逃。
忽然間,疼痛如同洪水猛獸,毫無掙紮地朝著蜀辭偷襲而來。
“唔……”蜀辭驀然大大地撐開眼睛,望著頭頂上溶洞裡透過來的薄薄天光,純淨而熾熱,就像此刻的他。
卻又無端讓人感受到了可怕的壓迫與侵占力。
她疼得兩眼發暈,難熬得讓她幾乎哭了出來。闌
那種陌生的痛苦無法得到有效的紓解,讓她毫不猶豫地丟了魔河的顏麵開始低泣求饒,蜀辭不由自主地曲起那雙比雪色還白的雙腿踢著他。
“不吃了……吾輩不吃了……小東西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嚇人……吾輩不要吃你了,換姬鈺,吾輩要姬鈺……她沒你這般凶……”
她隻覺得自己莫約會死在他手裡頭,蜀辭如小獸般嗚咽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化為一灘水波紋煎蛋的可憐模樣。
她有氣無力地蹬著百裡安的腿,無助地輕輕叫喚著,哪裡還有平日裡半點逞威風的模樣,倒像是一隻剛出生嬌軟怯弱的小奶狐嗲著毛淚著眼。
百花身下開,冰雪寒中見。
在寒如薄暮的天光裡,百裡安清瘦的身軀驀然僵住,他如遭雷擊一般,麵色隱隱蒼白,不可置信地看著淚水哭濕臉頰的蜀辭,墨色的瞳仁陣陣戰栗。
“你……你竟然是?!!!”闌
“好……好難受。”蜀辭嗚咽著,完全聽不懂百裡安在說什麼。
百裡安震驚動容,方才她口口聲聲說吃遍了人間許多‘小點心’感情是吃了一個寂寞?!!
在緋櫻炎樹的靈力催逼之下,百裡安額際難得見了一層細密的汗水,顆顆滾滾滴落在懷中女人雪白的肌膚上。
他神色似有焦灼,唇角發緊,一時之間竟是不知所措。
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卻是不得不發。
百裡安輕歎一聲,道:“你若早些同我說清楚……罷了……”
說清楚又當如何?闌
該他救的,他必不會將她交給姬鈺。
百裡安眸光暗沉地看著自己指尖沾染的點點血跡……
哪怕此刻她違約反悔,口口聲聲說著要換姬鈺來,他也絕不可能隨她的心意胡來了。
蜀辭平日裡服軟求饒百試不爽的手段今日終究是不靈了。
待她被折騰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天光漸暗,一縷清寒的月光洗霜,寬大的衣衫覆落在兩人的身上,有風夾帶泥土的青澀味道。
嫋嫋青絲散在一片雪色裡,淩亂又妖嬈,蜀辭撐開疲憊的雙眼,眼眸下的鬱鬱烏青色的黑眼圈又濃重明顯了些。
混沌的意識恢複清明後,她發現自己正被那小東西緊緊摟在懷中,他低低垂首埋在她的胸前,毫無防備的後頸蜿蜒出一個清晰凸起的峻峭骨線。闌
兩人近在咫尺,相貼的身體,看不見的靈魂之間好似多了一種超越世俗肉身的親密感。
蜀辭當然清楚這種親密感從何而來!
在他發絲半掩的後頸間,暴露著一個若有若線好似齒痕般的印記。
可蜀辭卻知曉,在她意亂情迷之時咬上去的,卻不僅僅之時齒印那般簡單。
看清那印記的蜀辭忍不住抬起手掌萬分無奈地掩著自己羞紅的眼睛。
她這時魔障了嗎?
竟然在這種時候竟然給他種下了妖印?!闌
在狐妖一族,唯有強大的年長者在麵對自己看重心儀的幼狐時,出於庇佑傳承之心,才會在其身上種下一個妖印,將對方當做自己最為親密的妖伴培養對待。
待到自己羽化之時,一身妖力修為也好有個繼承者。
若非極致信任親近之人,斷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地給人種下這種印記的。
妖魔一向自私自利,沒有人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蠢事,給人種下這種叫人不良惦記的妖印。
因為對於施印之人而言,尋的是一個繼承者,施以的是不求回報的巨大恩賜。
可對於種下印記而言,確是宛若繼承了一筆無期的遺產一般,對於用心險惡之人來說,怕是世上最希望施印之人早點去死的那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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