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力量的魔河蜀辭,那雙濛濛難以窺清的雙眸深不可測,她抬首看了一眼天際,托著下巴思索道:餿
“尋找通往暗黑大陸的入口,尚需要些時日,這些百家仙門裡出來的修士就跟蒼蠅似的惹人心煩,要不要吾輩幫你滅了這群不知死活的蟲豸?”
百裡安迎風立於山石之上,眉心靈台閃爍,他以此身化為一片小天地,磅礴的精神力自他神府之中如雨如霧地散發出來。
他正在以精神力捕捉尋找通往暗黑大陸的界限。
聽著蜀辭等待不耐時暗藏殺機的發言,百裡安睜開眼眸看了她一眼,無奈道:
“何必主動去招惹麻煩,妄動殺劫染業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當真遇上那種不死不休的人再出手不遲。”
蜀辭生而為妖,修道成魔,殺人屠城全憑心意,骨子裡都早已黑透。
經曆無數大小戰爭的魔頭,又怎會在意自己是否會身染業果濫殺無辜。餿
曾經亦有渡化蒼生為己任的佛門聖子,試圖以慧心慧眼渡化蜀辭這樣的大魔頭。
如今那佛門聖子的骨灰蜀辭都不記得她隨手而揚在哪個海域裡去了。
蜀辭身魔心邪,魔界上下,誰若是敢同她唱反調,質疑她的決定,甚至不知死活的來教她做事。
話都還未說全,心窩子都怕是直接給掏了個對穿孔。
可是此刻,她披著寬大的黑色鬥篷蹲坐在一旁不遠處的山石上,沒有神采的麻木眼神冷漠,立在頭頂上的兩隻狐狸耳朵也在不耐煩的抖動著,似在無言嘲弄著百裡安的膽小怕事。
可她到底是收起了那一身暗藏的殺機,除了無聊般的用雪白嬌小的赤足在地上滾了一坨雪團子來回踢著給自己解解悶外,倒也老老實實的守在了百裡安身邊。
她哪裡都沒有去。餿
未過多久,百裡安收回外放的神識,緩緩舒了一口氣。
蜀辭抬首問道:“找到了?”
“嗯,找到了。”
蜀辭哦了一聲,道:“倒是比想象中的順利好多。”
“是啊,比想象中的順利很多。”
順利到,讓百裡安覺得這一切未必能夠如此輕易的就此結束。
……餿
……
西北海域之上,白銀門依舊破舊而沉重地半斜傾塌於深海之中。
仙尊祝斬的法相金身已經撤去,化為一座巨大的金色蓮台懸立於天地之間。
仙尊祝斬宛若神像般立於蓮台之上,仙人匍匐如雲,上界清氣自天穹倒灌入人間海域之中,如落下一場傾世的靈流之雨,滋補修複著那尊破損嚴重的白銀門。
看著形勢,上清仙界三十六天宮的天脈靈氣怕是為了修補這白銀門,都得儘數枯竭,沒有個百八十年時間,三十六天宮難以恢複鼎盛時期的狀態。
十方城外,尚未離去的人間修士惴惴不安,以肉眼看去,那位仙尊祝斬雖寶相莊嚴,仍舊是一副千年古山巍峨的威嚴模樣,看不清喜怒。
可人間發生如此大事,萬年來都不曾顯聖人間的仙尊祝斬卻是不得不以仙身蒞臨人間這般時日之長。餿
他以聖者之軀落人間,紅塵濁世根本難以承載他那尊盛之軀,若他心神稍有鬆懈,六道秩序輪盤將會出現極大的錯亂。
儘管隔著山海瓊瑤,修士們也能夠清楚知曉,這漫天仙神此刻正頂著極為可怕的天地法則,承受著莫大的壓力停留人間,修補白銀門。
可本該正法的屍魔,至今都未傳來已經伏誅的消息。
人們心中開始疑惑起來。
這天上四名白仙,甚至加上一名實力在豐虛之上的金仙雀柳,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竟還未得手?
屍魔王族在人間如此大鬨一場,還將禁忌九門之一的白銀門毀得這般徹底,將天上仙神都驚動下界。
鬨出這般動靜,若是還能完好無損地回到暗黑大陸,那對於仙界而言,可真是奇恥大辱。餿
就在眾人遠遠巴巴相望天上群仙輝燦奇景的時候,又是一日星辰月落,東方啟明。
由仙尊祝斬派出去的五名仙人,終於有人歸來西北海域。
隻是歸來者,卻僅有兩人。
仙尊祝斬垂下斂動著金光的眼眸,看著風塵仆仆自北而來的白仙壽奉衣帶沾血的跪拜在他的麵前。
當著眾生凡徒的麵,他也僅僅隻能勉力維持著仙人沉穩的風度:“拜上仙尊。”
可饒是如此,他那渾身是血的模樣,以及他帶在身邊的那個渾身抽搐的身影,足以讓城中眾人震驚駭然。
仙尊祝斬隻是淡淡掃了白仙壽奉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看向被白仙壽奉用仙雲靈光承載禁錮鎖在身邊一臉癡相癲狂的白仙譚元思。餿
此刻譚元思的模樣屬實嚇人了些,分明聖威在前,他卻毫無感覺似的,更無半點尊重之一。
被鎖在雲霞之中,時而癲狂大笑,時而怒吼痛苦,身體更是枯瘦得像個瘦長的惡鬼,他不斷瘋狂抓摳著鎖住他的雲霞結界。
那枯瘦的手指指尖一片血肉模糊,卻並非是被白仙壽奉的封鎖結界所傷,竟是被自己生生用牙齒啃的血糊糜爛。
“骨耶魔蝶?”
淡淡四字讓眾仙都麵色駭變,看向譚元思的目光不由變得十分憐憫同情。
可仙尊祝斬那威嚴的嗓音仍舊無波無瀾,屈指打出一道清光。
沒入譚元思的心口之中。餿
那清光看似縹緲清聖,眾仙還以為是什麼救人的手段,下一刻卻聽到譚元思口中爆發出一道淒慘至極的嘶吼聲。
他胸口間簌簌綻放盛開的黑色花朵被那清光攪得儘碎,清光穿膛而過,帶出一捧淒厲的血光,飛濺在那雲霞內壁之上。
宛若刀絞般的酷刑劇痛,讓譚元思從那極樂混沌的沉溺之中,終於抓到了一絲極致痛苦帶來的清明。
他暈眩模糊的目光下,逐漸反應過來自己此刻身處於西北海域之中,周圍皆是仙界同僚,正在用一種極其陌生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蓮台仙尊在上,在那威嚴的目光注視之下,譚元思遍體寒涼,寧可自己此刻還未清醒過來。
他身體匍匐下去,兩隻血肉模糊的手疊放於身下,頭顱重重磕在自己的手背之上,顫聲道:“罪臣譚元思,沾染蝶毒,有負聖恩,實愧見仙尊聖顏。”
那沒入心口中的清光雖暫時壓製了體內的魔性肆虐,讓譚元思得到了短暫的清醒,但這種清醒是建立於那撕裂心脈的可怕痛苦之上。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