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是誰,九十九沒有說得太仔細。
九十九抬眸:“你知道的,在‘命令’情況下,主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們都沒有違背的資格。”
“是嗎?”六識一臉狐疑:“可我怎麼覺得,你其實還是又一點點開心的?”
九十九目光清雅,很平靜,不見任何波瀾起伏:“開心?那是一種怎樣的體會?”聹
“唉,算了……”六識徹底敗給了這個眼神。
“你當真要出麵為嬴姬解困?要知曉祝斬最是不喜違背常理秩序的事物存在。
若是他知曉其實主人創造的熒惑其實並未真正的銷毀,我們的麻煩可是不小啊。”
“即便不招惹祝斬,我們接下來的麻煩也不小,真祖邪神放出來後,你我也活不了多久。”
九十九平靜隨意地說著很殘忍的事。
六識這次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也是,我們都要死了,確實不適合想那麼長遠的事。”
九十九眉頭一抬,揚了揚手裡的冊子。聹
“所以你當真不打算親自嘗試一下?人類裡不是有句話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六識真的很不能理解,為何無情無欲,長得一臉禁欲的九十九,為何對與此事這般上道?
“不了不了,我的道德感約束著我不可同陌生男子隨意發生此等行為。”
九十九眸光忽然閃動了一下,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她唇邊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影:
“如今隻怕是你想,也沒這個機會了。”
六識怔住:“什麼意思?”
九十九回到座位間重新坐下,慵懶地疊起長腿,眯起眼眸輕輕笑了起來。聹
“因為替這位中幽娘娘出頭的人來了。”
一聲嘹亮的朱雀鳴啼驚醒雪山冷海,長天水色不見雀影,天地間卻在一瞬間回蕩起了宛若巨大羽翼劃破冥冥海域的浩瀚之音。
烈紅的火燒雲染得天地間儘是緋霞雲色,赤月如盤,似有雀鳥焚月而來,天上出現一片奇景,無數魂燈從後土大地中循循升起,如逆流的星辰彙入天際。
炎光透破,冥火四分,天地輝煌。
眾人意想的中幽娘娘在聖威之下,被狼狽震下城頭,匍匐塵埃的畫麵並未發生。
因為她被一個人接住了。
舉世天下,人間群仙。聹
試問還有何人,敢當著仙尊聖人的麵,去接一個即將受到懲處的人?
嬴姬麵頰上濡濕的淚水被一隻寬長的手掌輕輕擦拭而過,耳側響起一個熟悉至極卻充滿殺機的低沉嗓音:
“仙界這是……當我九幽無人了嗎?!”
尾音堪堪落定,整座西北海域頃刻之間宛若被點燃一般。
海麵之上燃燒起了大片一望無際的赤焰烈火,宛若這片塵世隨著他的到來氣機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眾仙靈法之下的偌大海域,也變成了一片漫漫無儘頭的赤色海中地獄。
這是無邊的怒意帝威!聹
萬丈潮水浩浩退卻,數量足以吞海的赤焰鴉雀展動著烈火化成的羽翼從海域之中高飛而起,將整個塵世都籠罩在了一片可怕的死亡背影之中。
隻見來者一襲黑色長袍,袍服之間的暗紋威嚴又華貴,宛若有烈火流動其間,輪廓分明的濃烈五官肅殺森然。
隨著他嗓音的流落,黑袍之下同樣漆黑如夜的長發在亂舞之間,竟是一點點化為危險不詳的暗紅色。
最終,一縷暗紅長發垂落於額前,帶著一抹難以明喻的噬血意味,如長鋒般斬斷烏潤的眉目。
與嬴姬相似的鳳眸慢慢眯起,漆黑的眉目與那縷殷虹兩相映襯,殘酷而淩厲。
見此,天上群仙,地上萬人,皆流露出了震撼的目光。
“太陰大帝!”聹
太陰大帝作為如此的四尊之一,過往的天地五尊。
他的來曆不可謂不悠遠古老,據傳聞,他乃是天地混沌初開時,九冥幽途最深處的一抹煞氣所凝之靈。
天地混沌,乃為無色之界。
而那抹煞氣卻是無色界中的第一縷異紅之色。
直至再過萬年,那縷異紅煞氣汲取天地靈長之氣,誕生靈識,為父帝賜名太陰。
他以玄煞之體修煉成仙數十萬年之久,心性之堅,道心之穩,自成名以來從未向外界展示過一絲一毫的煞氣。
可是今日,他一身煞氣衝天,甚至足以影響引動天地萬象之變化。聹
天上仙人驚駭良久,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厲聲喝道:“太陰大帝雖貴為尊仙,但六界有秩法,未得仙尊召令,你怎敢私入人間。”
並非天璽劍宗那次禍亂,太陰大帝不過是以身外化身現身白駝山。
如今,這天地萬物都要在那冥冥幽煞之氣下沉淪,天上群仙,甚至是金仙,都在這股可怕的氣場之下壓得喘不過氣來。
“爹爹……”嬴姬緩緩睜開眼眸,神情驚慌。
太陰大帝身居仙高之位,擅入人間,打破平衡秩序,必染因果。
境界修為越高者,所染的因果纏身便越發麻煩。
她未想到,他竟以正體親臨。聹
仙尊祝斬嗓音依舊威嚴平靜,“太陰,你僭越了。”
“僭越?”太陰眼底壓著一層陰陰沉沉的墨色,麵上詭氣重,戾氣更甚:
“難不成仙尊大人是覺得本座循規蹈矩地看著自己的至親之人被爾等逼死,才是安分守己?”
他嘴唇森森掀起:“我九幽冥府,可沒有這樣的規矩!”
金仙牧西烈道:“大帝此言未免太過嚴重了些,嬴姬擅闖九重天,無視天界律法,重傷我仙輩中人,本應受到懲處。
但‘逼死’二字,又從何說起?大帝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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