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漁小姐,這種想怒便怒肆意揮霍自己情緒的感覺如何?”
方歌漁目光瞬間幽暗了下來。
九十九繼續笑道:“你沒有理由阻止我。”
方歌漁就這樣盯著九十九盯了半晌,唇齒幾度張合,似是想說些什麼,可最終……
嗤一聲輕響。隩
鋒利的十方劍筆直地插在她身前的地麵之中,入地三寸,可是以劍為中心的三尺之圍,那些流動的符光卻宛若被生生截斷一般,難以連接。
方歌漁眼底的複雜情緒儘數不見,目光極冷:“你當真以為無人能夠收拾你了嗎?”
九十九麵上笑容也已經消失,淡淡垂眸乜了一眼那劍。
雪拂創造擁有自我意識的人偶‘熒惑’不可能毫無後手可留,當年她早已心存死誌,稚子年幼,她將一道神符藏於十方劍中,其中擁有著摧毀熒惑爐心的力量。
這一點,早在十三年前,她與方歌漁都知曉了。
可此刻,九十九眼神卻是冷淡輕蔑:“十三年前,你本有機會將此劍插進我的胸膛之中,可是你沒有。
當年的你就下不了手,如今便可以做到了嗎?”隩
說話間,她上前兩步,手掌搭落在十方劍劍柄首端,一股氣勁自她掌下爆發,方歌漁被逼得生生震退兩步,手也被迫鬆開十方劍。
九十九毫不客氣地拔出十方劍,白皙纖長的手指輕撫劍身,她勾了勾唇角,手臂輕輕抬起。
冰冷的劍鋒一寸寸劃破她的臉頰,在那張美麗的麵容間留下一道狹長猩紅的傷口。
鮮血沿著她線條優美的下頷斷斷續續滴落,血色蜿蜒,襯得那張臉頰血腥又淒美。
她看著臉色難看冰冷的方歌漁,慢慢挑起眼簾,似是覺得有些無趣:“也是,畢竟對著這樣一張臉,你終究也是下不去手的。”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眾人耳邊響起。隩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方歌漁看去,她神情冷漠,散發著森然的寒意。
她右手還停頓在半空中,揚起手掌還可以看見沾染著殷紅色的鮮血,沿著掌心流淌至雪白的腕子裡。
九十九臉頰偏在一邊,細長口子裡的鮮血湧動不斷。
因為那一巴掌,傷口崩裂更深,她半邊臉頰都沾著全是血,濺血點點映作,比著血色肌膚分外鮮明。
百裡安手指緊了緊,臉色同樣不是很好看,他忙從袖中取出一張帕子,抓過方歌漁細細的手腕,替她擦拭掌心的血跡。
方歌漁此刻神情看著十分平靜,但隔著掌心,百裡安還是能夠感受到她薄薄緊繃起來的皮膚之下,那顫抖震動的腕骨,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九十九歎了一口氣,慢慢正過臉來,被人當眾打了一耳光,她麵上的神色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樣子。隩
甚至還十分冷靜地看向百裡安,禮貌問道:“還有多餘的手帕嗎?”
雖說熒惑人偶有著自愈的能力,但十方劍的確是能夠摧毀她的一柄利器。
被此劍傷到,傷口並不容易愈合。
百裡安心中惱怒九十九利用方歌漁故去的母親來攻擊她的內心,對於她的發問,隻是皺眉說道:“在割破自己臉的時候,你就沒提前給自己準備擦臉的帕子嗎?”
九十九神情不變,眸色裡卻是染上了一片了然的淡淡笑意:“在擔心我。”
百裡安眉頭驟得更深。
九十九又道:“也罷,沒有就算了。”隩
她隨手將十方劍扔在地上,指尖輕輕擦拭了一下受傷的臉頰。
冷白色的指尖沾染著斑斑血跡,如手點胭脂一般,猩紅冷白,交相映襯。
她輕輕撚動指尖,將那抹血色慢慢暈開。
巨大水晶體麵上流動符文的冷光打在她的臉上,被鮮血映襯的皮囊雖然依舊漂亮,卻無端多了幾分陰鬱的氣質。
像是七月半的鬼。
九十九緩緩吐了一口氣,眼神乏味:“算了,就這樣吧……”
清冷動聽的尾音剛剛飄落,九十九所立之處就化為一道殘影,隻餘下幾縷扭曲冷色的光線在那殘影之中折射不斷。隩
在這一瞬間,這片空間裡所有的聲音都宛若陷入寂靜一般。
百裡安心頭陡然升起一股悚然的驚寒之意,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眼神深凝之間,一隻手已經將方歌漁穩穩推開。
握住憫坤的手起驚雷之音,一片恐怖的光色漣漪激蕩升起,如逆流狂奔的浩然瀑布!
鈍如重錘的那一端,上斜轟然暴起。
在空間裡流淌的冷光之下,一根停勻秀美的手指朝那器紋大亮的重錘上輕輕一敲,落了下來。
纖細優美的一根手指卻傳來天崩一般毀滅性重量,百裡安握住憫坤的手臂間衣衫,寸寸炸裂成灰,就連那屍魔體魄的肉身,手臂間的肌膚也宛若被時間侵蝕的牆壁一般,蔓延出一道道龜裂的痕跡。
“哦?”隩
百裡安瞳孔放大,耳邊傳來九十九清冷的嗓音。
“才短短半月功夫不見,居然就已經突破至合神境界了,難怪能夠接下我這一指。”
很顯然,九十九這次出手,本意是想廢去百裡安的一隻胳膊。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不過也是徒勞罷了。”
搭落在憫坤上的手指輕輕往下一壓,隻見那憫坤驟然爆發出主動護主的神光器紋。
可明亮綻放不過一瞬,就被那股恐怖的指力生生壓製下去,驟然熄滅寂靜。
百裡安隻覺整隻手臂的骨頭寸寸被碾碎一般,殷紅的鮮血爭先恐後般的從那龜裂的痕跡中崩發出來。隩
握住憫坤的那隻手臂徹底被壓製下去,無力下垂。
符光交錯之中,百裡安看到九十九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依舊清冷不含任何情緒。
緊接著他的喉嚨就被她冰冷的手掌扼住,雙腳懸空被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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