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百裡安很貼心地穿好了衣衫,將自己身上那些被她撓抓出來的禽獸罪證都遮掩住了。
不過一個齒痕,足以讓她憶起全部的過程。
轟!六識臉色更加紅了,她整個人方寸大亂,亦很無措。
完全不能理解方才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控。
雖說她不同於九十九,自閉情感回路,有著模擬人類情感的能力。
可她到底也是人偶‘熒惑’,那些情感模式也不過是模擬出來的。
按照常理而言,她不該是一副沒見過男人的沒出息樣子,亦是能夠將自己的情感掌控得分毫不差。
她待自己的小主人方歌漁都能夠做到這一點。
今日對一個素未謀麵的小少年竟會不受控製失態至此?
六識迷茫了。
她身體構造,陣列紋路,都是由主人一筆一劃勾勒出來的,同時也注入了主人那完美的道心情感。
不應該是這樣啊……
對於愉悅二字,她無從反駁。
六識隻好換一個方式來攻擊於他:“不管怎樣,你這個隻會躲在彆人軀殼之中乾壞事的行為也是真夠下作的,人類女子既有清白一說,你既毀了我,我日後又該找誰去討說法?”
百裡安道:“我從不乾鳩占鵲巢之事,這具身軀本就屬於我。我說過了,我並非奪舍者,至於你該找誰,便去找誰,這並不會有半分衝突。”
“你無恥!”六識神情故作憤憤:“若你這個靈魂意識消失,這具身軀的原主必然不會承認今日種種。”
百裡安搖首道:“有些事情,我做與‘他’做都一樣。”
他掀開眼皮:“因為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若你非要區分的話,你可以理解為,我與‘他’隻是擁有著不同時間記憶的主體罷了。”
六識見他如此直言不諱,心知這具身體下還藏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想要繼續深挖,或許能夠挖出此人的弱點破綻,為九十九提供幫助。
她正待還要繼續往下問,百裡安卻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微微一笑,指尖在她眉心輕輕一點:“好不容易將你這條命撿回來,你還是消停會兒吧。”
六識心口一熱,意識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侵入乾擾,眼前隨即陷入黑暗,應聲倒落。
百裡安垂眸,將她身上鬆散的衣袍往肩頭上扯了扯,遮住那一縷殘餘的春光後,也並未散去領域著急離開此地。
他捂住心口,澹然平靜的眼睛裡似是隱隱浮現出幾分痛楚之色。
百裡安緩緩吐了一口綿長冰冷的氣息,他盤膝坐下,閉上雙眸,靈台大開,鎖骨之下的仙人淚正若有若無地散發著澄澈的光輝,他以神念自入識幽小天體身體內界之中。
剛一閉上眼睛,他便看到了自己。
他與自己之間隔著一個巨大無邊的鏡子。
兩人分彆立於鏡中一麵之中。
隻是鏡中,一人是少年。一人是青年。
“你比我的預期還要早的了解到了這個世間的真相。”劍主安看著鏡中的身影,微笑說道:“能夠及時覺醒真我,你真的很聰明。”
百裡安笑道:“自己誇讚自己,原來千百年後的我竟是如此自戀的嗎?”
劍主安如照鏡子般也跟著輕輕笑了起來:“根據時間推算下來,我的確是六千年後的你。但根據世間真理來推斷,我才是你的過去。”
百裡安目光閃爍了一下,卻並未說話。
劍主安伸手撫摸著眼前光滑的平鏡,思緒似乎飄得很遠:“以你的心智,既然能夠將我喚出,應該就已經猜到如今你所身處的世界,是末日毀滅之後,經輪回神力重塑捏造出來的一個世界吧?”
百裡安眼童漆黑,目光深邃:“所以,若是我不發生改變,六千年後,所有人都會死,對嗎?”
劍主安道:“命運掌控在你自己的手中,世間唯有生死陰陽不可逆轉。
即便是輪回神力,也無法真正的回到過去,而輪回之主唯一能做的就是。
將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棋局儘數推翻,嶄新地‘複刻’布局,將那些毀去的棋子修補成它們最初的狀態,擺放在它們應該誕生的棋位之上,唯有借助尚未毀去的舊棋子作為漏洞,方可改變棋局的循環走勢。”
“所以你……”
劍主安輕笑道:“我隻是一個被毀去的棋子,然後抹去全部記憶重生成為了現在的你,與其說我是未來的你,倒不如說你是失去了過往記憶的我。”
百裡安道:“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因為你在迷茫,你在糾結,你對我感到陌生,因為我承載了與你截然相反的命運,所以你會自我懷疑,自我分割。”
劍主安的眉目很溫柔,目光裡好似攜著春花與暖陽,仿佛有種天生安定人心的力量:
“可是在這世上,最不該對我感到陌生的人就是你,不能是你。
我不允許你逃避、舍棄自己的命運,即便我再如何不堪,再如何無用,你需得去接受一切,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夠擁有改變一切的力量。”
“我是你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所以不要懷疑,還請你相信山海自有歸期,深海亦有星光。”
百裡安怔怔地看著手掌貼於鏡麵之上的自己,隨即他微微一笑,道:“我從不懷疑自己。”
他同樣抬起手掌,隔著那虛幻卻又冰冷的鏡麵去那隻掌紋斑駁的手掌貼合。
“所以你……隻是我自己留給我自己的一段記憶嗎?”
他隻是恰逢其時的,借助仙人淚的力量,打開了這座塵封千年的記憶寶箱。
劍主安目光之中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悲涼:“抱歉啊,這是我唯一能夠做到的事了,強行要讓你接受這段不堪的往事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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