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金仙之列中,算不得修為實力最強的行列,所修功法也是欠缺殺伐,卻有著獨到的推衍天機之道。
仙尊祝斬解去他身上法則的壓製,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金仙衛圖處事一向沉穩,他很快穩定心神,收心納氣,開始飛快掐指運算。
此番推衍,他甚至不惜折損自身一半氣運,也恨不能在這十死無生的條件下推演出一線生機來。
金仙衛圖指節捏得蒼白顫抖,掌心儘是冷汗。
短暫的時間裡,他推演布下上百種運算方式,竟是無一生機。
最終他一口鮮血噴出,麵如金紙,臉色難看道:“臣無能,此番劫難,臣……卜算不出任何結果。”
一瞬間,仙尊祝斬那張沉穩如山嶽的麵容好似深老了十歲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心道自己終歸是大意了。
當時在天界之時,對於白銀門的損壞他心有感應,雖亦有請來衛圖演算卜卦,卻也卜出白銀門與那金仙豐虛的因果之脈。
近年來,人界歸於仙界所管轄,魔道勢衰,人間四海列國常年風調雨順,也是叫他托大疏忽了。
竟隻是叫衛圖卜算因果,並未深卜凶吉。
誰又能夠想象得到,藏於人間的人偶熒惑,甚至連人都算不上的一個東西,竟有著覆滅群仙、顛覆人間之能?!
倒懸於天穹的劍山刺破厚重的雲層,壓入人間的輪廓越來越沉重龐大。
金色的劍光被那抹玄極之意吞噬得越來越多,那些與仙人們生著同樣麵孔的影巫重新化為了漆黑的瘦長鬼影。
麵上生著的是線條抽象猙獰的五官麵孔,宛若噬魂的頑疾一般死死地依附在那聖然的劍山之上。
在那散發著煌煌金芒的山體間,開始蔓延出漆黑的欲望氣息,使得那座承載了兩界之欲的天聖劍山原來越沉重。
百裡安抬起被劍光染出了一片金霞的雙童,他並未理會一旁掐指飛快卜算的金仙衛圖與麵色沉凝的仙尊祝斬。
他一步踏行而出,足下踏出一片雲海滔滔,飛霧彌漫,滾滾翻卷衣袍,宛若厚重的洪潮,一望無底,隔絕開了天地與人間。
“起!”
百裡安口中大喝一聲,眼中劍意極盛,雙臂起勢抱乾坤,人間四海八荒,列國諸邦。
不論是上品靈劍還是凡鐵之劍,皆睜目醒來,億萬劍海破雲吞潮而來,萬劍成魚,億劍成鯤,蒼擊九千裡,絕雲霓,負蒼天,翱翔乎冥途之上。
大魚鯤鵬之劍,遮天蔽月,蒼朽萬世!
而百裡安立於鯤鵬之上,天暉脈脈,將他那身縹緲白衣鍍上了一層聖然的金色,他手捏劍決,雲海之下,有蒼生,有聖人,有群仙。
而他獨身一人,宛若乘風而去,立於這萬世之上,大有獨身出世傲視蒼穹之姿。
可他眉宇已經清平如靜月,眼底不見一絲傲性,隻有如火如荼的視死如歸。
他以劍指為引,直指蒼穹,劍鯤撞上天聖劍山,一股不見邊際的青冥浩蕩之氣飛快蕩開,滾滾雲海撕扯成亂絮。
無數漆黑的影子纏繞在九十九的身體周身,她黑如幽淵的雙眸低低朝著百裡安望了下來,唇邊冷笑,僅一落掌,焚燒著漆黑欲望的天火疾墜。
如山巒般大小的天火疾砸下來,皆被那雙翼展開的鯤鵬巨翼攔在了人間之上。
隻是劍鯤與那黑色的天火相觸,那凜然劍意竟是儘數奔潰,億萬劍體分崩離析,竟是染化出一片片黑汙濁痕,如碎雪點點,重落人間。
“你想以無極劍道阻攔此山欲墮?可你明知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你一念招儘人間劍,劍雖心主,其主為紅塵修士,你以為個個都能像你這般,生不帶來一顆卷戀紅塵之心?”
“人間之劍,劍心太雜,皆是欲望,輕易便可為我所染。”
九十九落下的那隻手掌化為拳頭,迎上了同樣收起劍指,以拳迎上的百裡安。
雙拳相接,百裡安竟是再難占進半點上風。
短短的時間裡,九十九的力量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臂間衣衫寸寸炸裂成灰,甚至能夠聽到臂骨之下經脈寸寸炸裂的恐怖之音。
九十九麵無表情地看著雙眸溢血神情卻始終如一平靜的百裡安,她澹澹說道:“你阻止不了我。”
九十九半邊身子已經完全融入整座劍山之中,而她身後的巨大天聖劍山也全然變得漆黑一片。
她身體表層的陣列紋路緩緩浮於肌膚表層,宛若蛇蛻一般,儘數剝落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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