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線幽歡,金檀輕煙,金縷新聲,雲煙影裡見真身。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寧非煙眉頭蹙緊一瞬,可待她看清那邊徹底已經進入正軌後,那眉頭又不甘心地被熨平開來。
六識與紅妝二人紅了臉容,將視線偏開卻又忍不住為那搖曳美麗的身子所吸引,頻頻偷看。
九十九那修長的身段如潔白的水仙花開般微微顫動,一瓣一瓣舒展著清幽的暗香,在夜間綻放出了獨一無二的美麗色彩,清麗又妖魅,惑人且冷情。
月上林梢,長空浩瀚,一輪明月停在雲蒸霞蔚裡俯視眾生,有一顆流星似像從天河裡濺出來的一滴水花兒,在這夜垂八荒的天幕裡悄無聲息地向著北麵墜落下去。
吞金小獸香爐早已燃滅,屏風之後的熱水藥浴也完全冷卻,屋中半分霧氣也無。
時間也不知過去多久。
層層疊疊亂舞的紗幔平複安靜了下來,一隻玉臂穿過輕紗,往外輕撩而起,眾人便見她雪玉嬌軀上已經披起了衣裳。
原本隻是纏繞在指尖的紅線不知從何時起,竟是鬆鬆垮垮的纏繞在了她的手臂間,交織亂纏著,依稀可見鮮紅絲線隨著那潔白如玉的小臂一路蔓延至深,頗有幾分淩亂的美感。
九十九向眾人展示出了她那強大的心理素質,一場歡愉,她是如何冷眼冷麵進去的,便就是如何冷眼冷麵結束的。
麵上半點含蓄情緒也不見,她垂著眼皮,平靜的整理著纏繞在手臂間的紅線。
沉沉纖長的睫羽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遮掩住了她眼底流動的波光。
可唯有熟悉她的六識,卻能夠微妙地察覺到她眉眼殘餘著如春山春水般婉約的痕跡,唯有細看,才能夠發現她比平日裡不同,多了一縷清氣暈在那微微襲紅的眼尾間,就連那漂亮的薄唇似乎比平時紅許多。
她慢條斯理地解下了身上的紅繩,精雕細琢的白皙玉頸目光淡淡地掃視了一下屋中眾人,平靜問道:“下一個,誰來?”
九十九天生就有著一個好本領,她能夠以著一個清清冷冷的模樣不帶任何旖意的說著不正經的發言。
這叫餘下的幾人,甚至包括寧非煙,都生出一種她們大半夜不做好事,成了那種提著鳥籠尋花問柳的恩客,來到了這勾欄瓦舍之地,排隊等著去做哪紅鸞軟帳裡美人的入幕之賓。
感覺好怪異。
就在眾女搖晃著腦袋,試圖將這彆扭的錯覺扼殺掉,床帳上百裡安就在這時,半支起身子,身上纏著鬆垮淩亂的紅繩,瞳孔又濕又潤,給熱一種溫順得似乎可以軟弱可欺的錯覺。
隻一眼,就將姑娘們的心給看餓了。
小紅妝甚至都忍不住自我角色帶入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荷包,瞅一瞅自己的嫖資帶夠可否?
寧非煙定性過人,她眯起那雙含情眼,微微一笑道:“妾身倒是不急。”
這一聲不急,自然斷了紅妝去當嫖客的念頭。
寧非煙心大,沒有耐心去等她們一輪輪地來,她索性放下了手中的團扇,一手拎起長長的裙擺,另一隻手自來熟地挽過尚在羞澀遲疑的六識,將她一同往榻上帶去。
“倒不如一起好了,畢竟這床很大呀。”
她嘴上說著不急,卻又拉著人上趕著一起……
紅妝亦步亦趨像隻小鴨子似的跟著寧非煙,卻被她回眸輕飄飄地看了一眼:“你且在榻下守著。”
紅妝不覺得委屈,她知曉寧非煙對她的打算,她的定力一向遠不如寧非煙,若是一旦開身,日後亂期怕是真真難熬。
所以寧非煙長久以來,都隻是叫她淺嘗即止。
紅妝心中有數,亦是不敢貪多,便乖乖巧巧地守在床榻下。
寧非煙信心十足,本著將她們這群人一鍋端了的信念感將那半推半就的六識一同勾搭上了床。
畢竟浪費是可恥的。
百裡安尾指輕勾紅線,看向寧非煙的目光裡隱晦著透露出了幾分憐憫同情之意。
他瞥了瞥嘴角,像是一個縱情風月的失足少年郎,懶懶斜靠著床骨,寬寬的肩膀窄窄的腰,在紅線縱橫交錯之間都有著一種風流恣情之意。
就差沒拎一根白玉煙鬥在這紅塵軟帳裡吞雲吐霧了。
寧非煙攜著六識登上了榻,那雙情人眼裡戰意翻滾。
一切終於發生了,這一夜當真是縱得沒邊兒了,百裡安一旦認真了起來,那股子粘纏的功夫勁兒也實在了得。
更莫說那骨耶魔蝶就像是心中刺一般深深紮在百裡安的心頭,必須儘快處理。
靜而平複下來的紗幔很快又重新癲蕩起來,如浪頭一般越來越急,越翻越高,熙攘喧囂,日往月來,湛若幽穀。
空氣中的檀香淡去,取而代之散發出一種甜膩的味道,勾人心悸。
寧非煙原本也想學著九十九那般執繩而騎,初時那蠢貓兒還曉得縱著她,什麼都容著她,給足了顏麵與裡子。
可逐漸的,她發現好像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她似乎低估了九十九留給百裡安的精元力量,方一吸納入體,她就像是一個纏綿病榻孱弱許久之人,忽然被人猛灌了整整一大碗十全大補湯!
寧非煙身子一抖,險些從百裡安身上滑下來。
用心幫人推背的六識看出來了她的狼狽,露出了揶揄的神色。
寧非煙緊緊咬牙,唯恐落了顏麵,憑借她那引以為傲的魅魔天賦,硬是強撐過了一輪。
隻不過她已經拈不動紅繩,整個人是被揉進柔軟的被榻裡撐過來的。
直到蜀辭收起了一條尾巴,給百裡安補了補營養後,寧非煙徹底潰不成軍。
什麼魅魔天賦,什麼身經百戰,直接遭人降維碾壓。
通身傲氣皆無,九十九原先答應她留給她用的紅繩此刻倒是真真切切地儘數用到了她的身上。
百裡安與九十九各執一端,中間纏著一隻雪白的壞貓兒,寧非煙渾身骨頭都被揉散了一般,終於忍不住開始發聲求饒。
在床榻之下被寧非煙抽空投喂,吃得飽飽總算拔了眉心那根銀針的小紅妝陷入空前的掙紮。
嗯,也就糾結掙紮了兩個呼吸的功夫,就在寧非煙求救的招手中,踢了小靴,扔了大骨刀貓兒似地竄上了床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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