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安看著光屏紗簾外麵容尷尬,朝著百裡安不斷訕訕點頭的李總管,目光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淡聲道:
“我似乎沒有讓秦~四姑娘坐下。”
他語氣頓得十分微妙,字正腔圓,語句清晰,獨獨唯有那個‘秦’是用的氣音。
如此以來,那‘四姑娘’單獨聽起來,慢騰騰的語調就顯得有些欠了。
秦慕青眼眸眯起,麵上笑容不變,端起那杯酒,舉止溫婉客氣地敬到了百裡安的麵前,盈盈笑道:
“姬公子,這滿堂賓客可是都瞧著我進了你的雅間屋子。
若是才幾句話的功夫,便被您趕了出來,小女子可就麵上無光了啊。”
百裡安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她大膽向他唇際喂來的那杯酒,眼眸冷淡:“我不飲酒。”
被人如此駁了顏麵,秦慕青也不惱,手裡的那杯酒也不收回去。
隔著一張並不算太大的梨木桌,她纖細婀娜的上半身低壓出一個妖嬈的弧度,腰脊下陷,顯得腰肢愈發盈盈一握。
線條漂亮的脊背後看得到挺翹的臀,在華美的金衣紗裙下絲毫不顯骨感。
她輕啊一聲,故作恍然大悟,分明未飲酒,卻如醉酒似的慵慵一笑。
“倒是想起來了,姬公子不擅飲酒,卻擅喂人飲酒。”
她將手中的酒杯推送出去,酒液從溢出,沾濕他的唇。
秦慕青尾指微翹,勾著那縷清涼的酒液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百裡安的唇鋒。
“尤其是夜宴之時,姬公子以這張嘴喂酒於方三小姐,可是將她喂得服服帖帖,至今令人津津道栽呢?”
她一隻手撐在桌案上,如一隻妖嬈的美人蛇般屈膝跪爬上案,有意無意地展示出自己傲人的身材,吐氣如蘭道:
“不知姬公子可願似喂方三小姐那般,喂小女子一回呢?”
在秦慕青看來,世間男人大多都是膚淺之輩。
這姬昔年名聲不顯,往日這個名字也不甚出名,想來也不過是平平無奇之輩。
也不知是走了什麼大運,竟拜了太玄九經為師,可太玄九經的弟子與真正的太玄九經終歸是不同。
做為太玄九經,也稱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宗師。
也就那溫含薇避世孤僻,數百年來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
換做其他宗師,座下弟子數量可觀。
在真正有權勢之人的眼中,太玄九經的弟子,倒也算不得什麼真正了不起的人物。
此子甘願成為方歌漁那樣無力粗蠻又荒唐的女人的麵首。
想來能夠拜師溫含薇,也不過是借著這具膚淺的皮囊討了女人的歡心罷了。
可笑的男人。
如今又在她麵前裝什麼高冷,不過是走大運覺醒了六道神符,便覺著自己身價無雙了?
分明是個毫無節操的無恥之徒,一麵吃著方歌漁賞的飯,一麵又鮮廉寡恥地勾搭著中幽女帝娘娘。
如今倒是欲擒故縱,端了起來。
換做以往,秦慕青定是看不上這樣的男子,隻是誰叫那眼睛長頭頂上的方歌漁竟好這口?
不過一想到能夠將此人的魂兒勾著,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此時此刻,方歌漁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吧?
雖說方歌漁自出生起,樣樣都強過她。
可秦慕青自恃容貌雖不如那方歌漁,卻也出眾不凡,引無數王侯公子仰慕青睞。
更重要的是,比起方歌漁那平板身材。
她自幼就發育良好,身材傲人,年歲不過剛過二十,就將養得婀娜多姿,便是許多嫵媚成熟的婦人也比之不及。
年輕貌美的容顏,以及這妖孽般的韻致的肉體,老少通吃,風情而不放蕩。
怎麼瞧,都是有著不同於方歌漁的彆致滋味。
她出手,可不信拿不下這樣不挑食的小郎君。
百裡安一眼洞悉了這個女人心中幼稚偏執的可笑想法。
心中好笑之餘,也是慶幸好在娘親對這樣熱鬨嘈雜的拍賣會不感興趣,不然今日,還真放不開手腳對付這般女子。
這樣的女人,若是自守君子之風,嚴厲冷眸嗬斥推開,也會被她視為故作清高假正經,換來的怕是更為得寸進尺的行為。
畢竟一上來就這般妖妖嬈嬈地爬上桌案,跳軟舞般扭著身子,如一浪又一浪地湊上來倒貼的女人,腦子多半不正常。
得用非常態的手法,怕是才能將之擊退。
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
似乎對自己有種迷之自信,行事舉止之間,總有想要壓過方歌漁一頭的強烈心思。
她說她是秦慕青,也就是那位秦樓執事女官的女兒。
一個外性女子,衣著打扮卻要極致華美富麗,多有方歌漁之風。
在十方城的地境之中,絲毫不加以掩飾對十方城少城主的莫大敵意。
可一向愛女心切的方佑城主,卻讓她做大了這麼多年。
百裡安心思百轉,正思考著當用怎般強硬又不失禮的方法將這個女人打發了去。
說到這裡她目光忽然輕動,好似捕捉到了什麼。
瞳孔餘光裡,倒映出了一瞬斜身後藏在美人榻軟毯之下的一條雪白狐尾。
目光觸及之下又嗖地收回到了軟癱之中,隻留下一個小小地不起眼的微隆弧度。
那大胸狐狸,竟都跟到這裡來了。
百裡安眼底忽多出了一絲意味不明地笑意。
他慢慢收了唇前的手指,低頭就杯,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
一線清澈的酒液自他如刀削的唇角溢出,沿著修長蒼白的頸項滑落,沒入繁複交疊壓得極高的衣領之中。
清冽的酒,與正經工整交疊的衣領,生生押韻出了一絲禁欲莊重又風流蘊藉的矛盾感。
百裡安臉上漸漸浮起一點笑意,原本眉梢眼角猶如寒霜籠著,刹那寒冰乍破,溫暖煦煦,滿池春水皺。
“正如秦四姑娘所言,真是一壺好酒。”
秦慕青怔怔看楞了,心頭莫名漏了一拍,隻覺得這笑容當真是吸人眼球得緊。
待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彆在腰間的那壺酒不知何時給他解走了,自斟自飲著說道:
“此酒初嘗清冽,細品卻是燒喉意烈,四姑娘乃是弱質女流,還是少飲為妙。”
秦慕青恨不得轉身狠狠給自己一巴掌,分明是她來勾這臭男人的。
不過是朝自己笑了笑,怎就掉進了臭男人設下的桃色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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