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垂眸沉靜道:“或許是……直覺吧。”
“轟隆隆!!!”
隨著一聲巨響,城牆之上,燃起了滾滾的烽火狼煙。
豐虛顯然在方歌漁那損人的小嘴下被激怒,一身血氣森森滾湧而出,在那血氣張湧的瞬間,天地萬物仿佛都要為之腐蝕殆儘。
他那一雙獨目之下,屍珠已經被他貪婪嗜血的惡念全部汙染。
萬頃黑紫色的幽雷將天穹廬頂都好似炸開一道道巨大的溶洞,朝著十方城齊齊轟滅而來。
在那毀天滅地的聲勢下,城中眾人肝膽欲裂,幾乎神魂具亡,隻覺得猶如末日降臨,無處可逃,隻能束手待斃,等待死亡降臨。
可是在那轟然巨大奪去了世界顏色的可怕聲響裡,雄踞千年的十方古城卻是在那狂雷瀑布的洗禮之下隆隆晃動。
而城中百姓眾多修士,竟是無一人受傷。
甚至連一片雷屑,都不曾落入城中。
方歌漁手裡的那枚金色鑰匙,不知何時已經捏碎。
自城下十方,悠古大陣一圈圈驚起,陣光衝天,卷起城牆上的積雪,粉粉揚揚地在空中亂灑著。
方歌漁立在陣中,薄薄的十方光幕將偌大的雄城包裹如一隻巨大的光繭。
任憑城外雷霆震天動地,雷音滾滾如黃鐘大呂,狂亂的氣流雷暴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撞轟著城池。
可十方城依舊如一座巨大的石像巨人,屹立不倒。
“這是……”方佑麵起異色,震驚地看著方歌漁:“這是亂古驚仙大陣?!”
方歌漁衝著父親揚唇一笑,梨渦淺淺:“嗯,娘親留下來的東西果然很厲害呢,便是連這樣的雷暴都能抵禦,真是讓人好生意外呢。”
瞧她麵上神情,又哪裡有半點意外之色了。
亂古驚仙大陣乃是天地奇陣,演布的過程極為複雜苦難。
便是醉心陣法的方佑要想布成此陣,也須得提前半月之久方能成功。
再見方歌漁那胸有成竹的模樣,分明是早有準備。
而且演布此陣的條件也十分受限,需得準備整整五千具機甲傀儡軍團來維持大陣陣形不滅。
換做以往,以十方城的底蘊,拿出五千具機甲傀儡來入陣自是不難。
可是無人知曉,在那詭異可怕的巫瘟之毒蔓延之下,城中但凡能用的機甲傀儡都儘數感染徹底,莫說五千了。
便是一具機甲傀儡,方佑都不敢拿至人前來用。
方佑實在想不通,方歌漁究竟是如何將這亂古驚仙大陣演布出來的。
隻見方歌漁將碎裂成金沙的鑰匙握在手裡,朝天一揚。
那金沙以著一個奇異流動的姿態在天空之上循循回旋,繪出一輪金色的光陣。
光陣上下疊分開一道巨大的空間,黑壓壓大片橫列整齊的機甲傀儡位於其中。
不多不少。
正是整整五千具。
“這……”
見此,立在城頭暗處的秦慕青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臉色瞬間變得扭曲恐懼起來:
“方歌漁!你是想害死大家嗎?城中已經下了嚴令不可再繼續鍛造機甲傀儡,你竟私鑄傀儡軍隊,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那巫瘟之毒的危害在於機甲傀儡,而那五千傀儡大軍氣勢震天。
它們甚至不同於尋常機甲傀儡,竟還生出了飛行之用的風翼,每一具傀儡都有著不弱於渡劫境的修為。
若是發生暴動,誰也掌禦不了它們,無需豐虛動手,這群城中的傀儡大軍,就會直接將他們撕得粉碎!
“蠢貨。”方歌漁薄唇慢悠悠地吐字成音道:“若是沒這五千具傀儡軍隊,你早已經死了。”
秦慕青臉色鐵青,正欲斥罵方歌漁放任巫瘟之毒的荒唐害人之舉,這時一道冰冷威嚴的視線卻是朝她投來。
秦慕青麵色大僵,隻看到方佑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觸及收,複而又看向方歌漁,麵色含著一絲笑意道:
“這些傀儡並沒有爐心陣列的存在,反倒是靈力格外充沛至純。
若爹爹沒猜錯的話,小歌漁這是將前些日子妖盟送來的見麵禮給收了的成果?
爹爹竟是不知,小歌漁竟還有這種本事,竟然能夠打破常規,令造奇徑,無需爐石核心,便能創造出這般氣勢巍峨的傀儡大軍,屬實了不起呢。”
方佑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維持這些傀儡能量運轉的是它們一具具胸膛之下的極品靈石。
能夠在極品靈石上繪符陣列,那是任何一位傀儡師想都不敢想的事。
還有近日以來,因為巫瘟之事,城中各大元老對於傀儡忌諱莫深,三大主城寶庫之中所有的煉器傀儡材料都嚴控把守,禁止任何人鍛造傀儡。
而方歌漁這批傀儡大軍的鑄造材料,明顯並非出自於十方城。
那烏晶石、靈桐油、七闕木還有妖火炎髓丹,皆是世間罕見極珍稀的煉器材料。
這偌大的手筆,都抵得上十方城三年間的收集產量了。
更可怕的是,維持著這亂古驚仙大陣的核心中樞力量,是那陣圖之中的三枚藍源晶。
十方城寶庫收藏千年至今,也不過隻有兩枚。
有這出自深海十淵之地的藍源晶為能量支撐,這也就意味著,豐虛若想打破十方城的界限,須得生生焚乾三海之力。
當然,除了十方城內的人們,方歌漁自然也不會放任豐虛去往其他的地方飲飽鮮血再卷土重來。
隨著她一道指令下達,那兩輪分開的法陣重重閉合,黑壓壓大片的機甲傀儡大軍在閉合的空間中消失不見。
下一瞬,金仙豐虛的頭頂出現一道同樣的法陣,一具具機甲傀儡如落雨般墜下,將他的身影淹沒。
方佑無不可惜地搖搖頭,說道:“這批煉器的材料異常珍貴,小歌漁你真是太敗家了。
為了提高傀儡們的戰鬥力,竟是將極品靈石的靈髓都抽取了出來。
儘管這樣,它們能夠在短時間裡擁有著渡劫境的修為,可此戰過後,這五千具機甲傀儡,怕是都得變成廢鐵哦。”
方歌漁側眸輕笑,長睫在亂風中飛揚:“身為十方城的方三小姐,怎麼能連這點敗家的氣魄都沒有呢。”
牧雲夜見方歌漁有如此手段,雖心中那顆大石安穩地落了下來,但想到那幾名慘死的仙君同僚,臉色不由又陰冷下來:
“方歌漁!你既有保命的手段,為何不早點使用,平白害了那幾位的性命!”
他深信,若非豐虛將目標投向那容黎君,而是他的話。
方歌漁怕是也會作壁上觀,等著他被吃乾淨了,再來慢悠悠地收拾殘局吧。
ps:乾眼病發了,一整天都在熱敷眼睛,又乾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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