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安眼睛極尖,更是看到其中有一顆白色的果實墜地後。
變化成了一隻眼神木然死氣沉沉的小狐狸形態,利爪森森。
在這片屍林之中為他們親手殺死的屍鬼在被那黑泥吞噬後,竟會被那棵白骨樹汲取養分,滋生出與他們氣息相近的不明‘生物’。
不論是他們體內的屍魔之力,還是天策鈞山的劍勢,竟是皆完美複刻。
更為可怕的是,前不久蜀辭還在說這群不存在靈魂的屍鬼。
此刻這些空殼子下,似乎塞入了什麼富含‘活性’的東西。
百裡安單手壓著蜀辭狂躁的狐狸腦袋,顯然是受到了毒瘴的影響,性情變得十分暴戾狂躁,欲跳出大袖與這群屍鬼好好撕鬥一番。
這毒瘴與屍林的作用可當真是相輔相成,息息相關。
入林中人,即便能夠發現這些不明‘生物’是如何汲取他們的氣息‘誕生’出來的。
但在這毒瘴的侵蝕之下,也會失去神智於思考的能力,從而向這些屍鬼繼續發起進攻。
要想破開這屍林煞陣,基本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而百裡安在此戰中,占據了極大的優勢。
他是屍魔,他不受此山穀裡的毒瘴所影響,神智自然清明。
清明的神智自然也就可以冷靜分析思考出應對解決之策。
那些白色果實的誕生是這片黑色泥土在吞噬遭受他們手段攻擊的屍塊而成功孕育出來的。
如此說來,用劍劈,用刀砍,用拳轟,用手撕裂,都無法破局。
百裡安想到一個方法來輕鬆破局。
隻是此刻他體內半點靈力不存,根本無法使用這個方法。
對於圍殺過來的屍魔,百裡安隻避不攻。
他收了天策鈞山劍,一隻手拎起歲遊的後領,幾個高高的後躍,避開數隻屍鬼的撕扯抓撓。
他傷勢未愈,又一直未進血食,儘管屍珠能夠分泌出鮮血之力,可他的體力一直並未得到很好的修補。
如此在圍殺之中躲避,極耗體力。
他左閃右躍,橫移一丈開外,在沒有靈力支持的七燼步倒也能夠勉強使用,但距離受限極為嚴重。
以他如今的狀態,斷然無法通過身法來離開此地。
就在分心思索至極,一道劍風斬來,百裡安隻覺周遭的空氣驟然變得無比沉重起來,讓他的行動力瞬間極為受限。
那一劍大開大闔,斬出了劈山之勢。
儘管百裡安飛快踏出七燼步避閃,但後背仍舊為那劍風擦過一縷。
僅僅一縷,竟就讓他後背皮開肉綻,如被鈍刀大力犁開一般。
百裡安從未想過,自己手持起來無比輕鬆的一柄劍,揮舞出來的力量竟會給人帶來這般恐怖的壓迫感。
他知曉自己撐不了多久。
百裡安喘息之際,目光冷然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腰間懸掛的滿月酒葫。
經過這麼一番苦戰的功夫,那玉葫蘆底部已經凝聚出了三四顆酒液。
靈液雖少,卻也勉強能夠讓他使用那種禦敵方法。
不過……
百裡安似是在忌諱著什麼。
他並未飲用那玉葫蘆中的月光酒,而是稍作思索,一雙眼眸裡的鮮紅色澤慢慢退去,化作漆黑之色。
漆黑的眼瞳逐漸將那黑意擴散開來,直至整個眼球,眼裡似有黑色的魂火漫溢。
百裡安麵上隱隱可見痛楚之色,但他卻並未停止這個危險的行為。
忽然……
天起大風驚瀾音,萬林匍匐,風像隻無形的大手,掀起大地間的灰沙細石,砸得人睜不開眼睛。
不知從哪裡而來的炫目青光猛地爆發亮起,四周風勢摧枯拉朽,滾滾飛舞。
風勢在這片屍林之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場漩渦,將立在大地間咆哮怒吼的屍鬼儘數卷入那由風形成的漩渦之中。
百裡安雙腳離地懸空而起,也正將要被漩渦卷吸入風的中心裡。
就在這時,一隻手穿過風場,落在了百裡安的肩膀上,輕輕一搭。
力道不重,甚至可以說很輕,百裡安懸空的雙腳重新落入實地間。
他一回頭,便看見晦暗月光半張泛著柔和瑩淨光暈的臉。
那張臉生得乾淨利落,清清潤潤的一派俊雅公子輪廓。
那公子眉心落拓著淺銀色的花鈿印記,他一隻手搭著百裡安的肩膀,一隻手執著一柄展開的雪白折扇,將鼻梁以下的半張臉虛虛遮掩著。
隻能瞧見那折扇上方生著一雙淡紫色眼瞳,在這片晦暗的夜色裡,似散發著一圈微弱的熒光。
那雙淡紫色的眼睛似是在含笑,他沒有說話,隻是見他眼睛微張,一柄柄燃燒的劍意自他身後衝天而起,卷入那片風的漩渦之中。
燃燒的劍意如火樹銀花不夜天,將那一隻隻屍鬼頃刻之間便絞殺點燃,燒成灰燼。
餘風吹揚,便掠去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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