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愚蠢啊,墮仙姬鈺,你以為你現在身處於何方?
這裡可是為我元神融合所化的陰虛穀,這了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株野草,每一片風,都隨我心意而動。
你能禦風而起,那是因為我讓你能夠禦風而起。
若是我不讓,這片山穀天地間的風,你便動不得!”
鬼仙歲遊仰頭放聲大笑,屍林中的風向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陰綠色的毒霧瘴氣衝天而起,狂風在山林間推出一堆堆巨浪,飛沙走石,風勢異常猛烈。
大地間裂開的巨大生口在發出狂舞呼嘯的聲音,仿佛世間萬物都在變得昏暗混沌。
縈繞在姬鈺身邊的風不再受他的掌控,徹底變得紊亂狂暴起來。
宛若一隻隻瘋怒看不見的無數大手,從四麵八方朝他們撕扯過來。
姬鈺的身體徹底失控,他捏起劍指招出靈劍,欲禦劍而起。
可靈劍剛從乾坤囊內飛出,便如同一根毫無重量的野草一般,被那重重厲風打得碎裂。
兩人一狐周身無所依托,在那暴風倒灌之下,身體不受控製地墜入黑泥裂漏開來的巨口深淵之中。
……
……
風聲呼嘯著,身體不斷下墜,那落勢令人不禁心寒恐懼。
這裡分明是臨海山穀,實地之下,又怎會有如此深淵。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裡,不論姬鈺施以怎樣禦風禦劍的手段似是都無法讓自己的身形停下來,隻能將那凶猛的墜勢稍稍緩解幾分。
百裡安自黑暗亂風中睜開雙瞳,即便是黑暗視野,他也無法觀清四周任何事物。
他手探入乾坤囊內,取出一顆頭顱大小的夜明珠,高高拋起。
夜明珠的璀璨光輝在黑暗中瞬然釋放,照清楚了四周的環境,四周儘是如黑礁怪石般的嶙峋岩壁。
那些岩壁有著堅硬如石鐵般的質感,可是它們又有著活性生物的特征,在黑暗中隆隆蠕動著。
無數慘白如牛角般的巨大骨刺從那些蠕動的岩壁中生長著。
那麼多尖銳的巨大骨刺密集生長著,可他們在這種墜勢下,竟是巧妙的都避開來了,沒有撞上一根骨刺。
百裡安正在感歎運氣之好,鼻息間卻是嗅到了一縷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
在這種猛烈的風勢下,竟還能捕捉到鮮血的味道,那是一件極不正常的事。
百裡安似反應過來了什麼,他猛然抬頭,隻見一隻手穩穩扣在他肩頭的姬鈺不知何時,半邊白皙的臉頰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有濃烈的屍毒在其中翻卷著,將猩紅的傷口染上一層可怖的綠意。
他手裡的折扇不知何時不見了,想必是一件不俗的仙器,在他手中化成點點灰燼。
他便借著那一絲絲的灰燼化出一片片能夠供他驅使的風勢。
在這洶猛的墜勢之中,勉強操控墜落的方向,險而有陷地避開那些看起來危險又巨大的骨刺。
百裡安慢慢皺起眉頭,道:“不必帶著我,你若鬆手,可借著身邊的風場更加輕鬆一些。”
姬鈺那張溫潤俊美的臉龐被傷口破壞的有些淒慘,在屍毒的侵蝕之下。
他的嘴唇有些蒼白,額頭鼻尖都已經滲出細密的冷汗。
可見擅於禦風的墮仙在這片詭異的空間裡,也無法任他心意,如魚得水。
他臉色難得有些沉重,麵上也沒有了初時的溫溫笑意。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扔下百裡安,反而將他肩膀扣緊了些。
“兄台說笑了,即便利用我那柄寧風扇創造出來的風場能夠輕鬆幾分,可接下來的路究竟會有多麼凶險誰也不知道。
兄台可是看清楚了?如今我們可是落到了這鬼仙的腹中。
那些骨刺是他的獠牙,岩壁是他的內臟,繼續往下落去,我這一點點的風勢可保不了性命。
眼下三人同行,互幫互助,相互之間有個依托,反而還能夠再爭取多一些的生存幾率不是嗎?”
雖然身陷困境,姬鈺神情沉重,但到底並未失去鎮定,他側眸看了百裡安一眼。
“危難之際,共經生死,你幫幫我,我幫幫你,這種生死與共的患難兄弟情意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他用著開玩笑的言語說著最坦誠的話,將相互利用也能說得這般光明正大。
百裡安神情不由有些怪異。
這家夥是得有多倒黴,有著這般定雲止水的仙人心性,竟還能淪落到成為人人唾棄的墮仙。
自百裡安手中高拋而起的夜明珠也很快墜入身下更深處,為那黑暗漸漸吞噬,看不到半點光輝。
可在那將將噬儘的殘光冷輝裡,百裡安那極佳的視力下,他看到了在身下那片黑暗的空間開始發生變化。
隨著他們飛速墜落,空間正在快速變窄,而那巨大的骨刺也在變長變大變得更加密集。
而姬鈺周身的風場也快借用完了。
百裡安感歎道:“這鬼仙是個什麼物種,我們落了這麼久,應該已經墜到了他的肚子中吧?
這種地方居然也能夠長出這麼多牙齒來,他平時呼吸運動,就不怕紮到自己嗎?”
姬鈺忍俊不禁道:“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說玩笑話,若是再不想出些對策來,我們怕是就在在人家肚子裡被插成串串燒了。”
這家夥不也很有心思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