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他們入中幽皇朝前夕,八方風雨皆有所見,若他們這些仙門貴族出來的少爺當真儘數死在了這裡,他們的仙門勢力必將震怒,十方勢力彙聚認真討伐,中幽多少也是要忌憚許多。
在這太平盛世裡,極少有大戰亂發生,即便是中幽,怕也不想隨意與人間正道勢力起強烈的衝突。
他們雖是擅闖中幽,但畢竟為做出過火傷人起兵戈的無禮之罪,這時候,若對方還要擅起殺意,那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了。
喬鬱聽著那喋喋不休,含著哭音狀似威脅,實則隱含求饒的年輕修士們,心中愈發煩悶厭惡。
修仙一派,多是出一些這樣欺軟怕硬的軟弱之輩,近年來,仙門中的氣象更是汙糟。
一群道貌岸然之徒,如今連中幽的注意都敢打了,喬鬱麵容冰冷陰狠,低聲道:
“殿下,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既然三年前那件事,我中幽無愧。
那契紙也並非殿下親手所出,這群小東西,殺了便殺了,但凡仙門要問責,我中幽又何懼一戰!”
翰啟卻不認同,忙出聲道:“不可,雖說殿下袖中藏金,實乃大才也,可如今仙道正昌,又將萬道仙盟的人牽扯其中。
那萬道仙盟的盟主古三鬆又是個八麵玲瓏的性子,若是叫此人以此為由,說動三宗,以及天下散仙,共同討伐中幽,是大劫矣!”
中幽近年來的形勢很是曖昧,與三宗撕破臉皮那是明麵上的,雖與天璽劍宗有著一層姻親關係。
但百裡羽那油鹽不進的性子,若當真覺得中幽皇朝的存在有違道義,他手裡的劍可不是吃素的。
而上清界,四方仙神,與太陰大帝又是處處不對付,古三鬆若能得仙神相助,集各方散仙相助,也並非難事。
天下萬事,說來說去,都逃不過一個理。
在這世上,又有誰能夠毫無緣由不計後果地大開殺戒。
百裡安看了他們一眼,似是察覺到了他們心中的忌憚想法,不由輕笑一聲,道:“各位王殿未免也太緊張了些,我何時說過,要殺他們了?”
他又轉眸看向仙門一眾,微微一笑。
原本被喬鬱身上濃鬱殺氣所駭住的仙門弟子們不由一愣,看著眼前這個麵孔俊俏,端得是人畜無害模樣的少年。
心道,比起那個千般算計的假太子嬴袖……
這個真太子似乎要好說話許多。
這笑容,明顯是有著轉圜談判的餘地。
眾人心中剛鬆一口氣,百裡安又接著說道:“可我方才也說了,你們……走不出這國政殿。”
萬道仙盟中,已然妖變的弟子們仿佛收到某種命令一般,紛紛沉下眼睛,目光如寒星肅殺。
他們嘴角吮著嗜血的笑意,身影化成一團團妖霧,手執寒劍,幾個兔起鶻落的極影閃爍,殺人的手法極其乾淨利落,劍火於長夜下跳躍閃爍。
頭顱頓是如瓜滾地不絕,為妖氣包裹的劍氣炸裂,那些個滾落在地的頭顱眉心靈台,被直接絞個儘碎。
半分生機未留不說,甚至連魂魄都為那滔天可怕的妖氣噬滅。
頃刻之間,為鴉鴉人群占滿的國政殿竟是空蕩蕩,滿地殘屍鮮血,那些修士腰間佩劍甚至都尚未抽出,便已經命絕當場,可見雙方實力懸殊。
而方才叫囂著自報家門身份的那十幾名貴家公子打扮的年輕修士,卻並未要其性命,早已被嚇得雙腿發軟,扶柱顫抖,身子顫若顛篩。
他們看著與眼前瞬息萬變的殺戮之景,他們驚恐的眼睛幾乎瞪出眶,原本用以握劍禦敵的手此刻隻能死死地捂著嘴巴,生怕發出一絲聲音。
“這……”翰啟完全不能認可百裡安的行為,他深深皺眉道:“如此,怕是要為中幽引來大禍!”
未讓百裡安開口,嬴袖麵上露出一個乾癟癟的譏笑:“看來你們新人的小主子也未見得比我高明到哪裡去,同樣不是為了一己私仇,不計後果殺人泄憤?!你以為你殺光這群人,便能夠堵住天下悠悠眾人之口不成?”
百裡安抬起黑沉沉的眼眸,似笑非笑:“你不妨再看看,我何時殺光了所有的人?”
殿內,那群嗜血成性的殺人者,在百裡安的話語中,乖乖地退去妖變,一身妖氣完美儘斂。
異相說收便收,搖身一變,又化作衣冠楚楚的萬道仙盟散修的模樣。
他們慢條斯理地將染著同門鮮血的劍收入鞘中,宗翰淡淡一笑,道:“殺人者,是我萬道仙盟中人,嬴袖殿下的招子可得瞧仔細了,中幽皇朝的主家,可無一人……劍起兵戈啊。”
另一名緩緩收劍的年輕妖修亦是似笑非笑,目光打趣地看著嬴袖:“即便百家仙門這筆血債要清償,也該是向萬道仙盟來算才是。與中幽皇朝又有何乾係,嬴袖殿下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
“事實證明,我家主子確實不負中幽之名,比你這位鳩占鵲巢的假太子還是要高明許多的。”
聽到這裡,嬴袖的一張臉微微扭曲,眉心狠狠跳動著,若非身體被禁錮,恨不得撲上去將那群妖修活生生撕碎!
“好!倒是布得好一局棋!百裡安,算你厲害,你當初假死連你的母親都被你一起算計進去了,這份狠心,我不如你!輸給你,我不冤枉!
三年!三年時間,足以讓你的手,伸向各家仙門勢力!
你早已料到會有今日這麼一幕,早早地在這等著我了是吧?!三年前,你將我打進深淵還不過癮解氣,非要再一次給我希望,將我再次狠狠地碾壓踩在腳底下,才能滿足你的虛榮心是不是?!”
百裡安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三年間,他一直被太陰大帝蘊養於冥火之中,並未醒來。
正確來說,他真正在人間開始布局,是在三個月前。
至於對待嬴袖,他並無過多報複心裡,畢竟追溯根源,他與嬴袖,無恩無怨。
而這份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天敵處境,不過一直都是嬴袖單方麵的自我認為罷了。
“閉嘴!”喬鬱目光深深厭惡,隻覺得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還撮合他與仙仙之間的婚事。
“你既早已知曉自己並非是陛下之子,也得虧你方才能夠如此厚顏如此說出這般壯誌淩雲的話,也不知你是哪裡來的臉皮,竟然膽敢借著殿下兒時在天璽不幸的經曆來為自己博得同情。”
殿內,亦是有人跟著出聲指責道:“事到如今,又何必做出一副苦主的悲憤模樣來,這兩百年,主子當習慣了,便覺得人人都合該欠他一般。”
“難道這不是中幽欠我的嗎?!”嬴袖麵目扭曲道:“這難道不是嬴姬母子欠我的嗎?!我嬴袖做錯了什麼!對不起誰了!憑什麼到了現在你們人人都要上來踩我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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