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想成事,單靠坑蒙拐騙必然不行,還須得下些血本才是。
雖說老道士行騙一生,小有積蓄,但從來不願意在女人身上多花一分錢財。
可看著蜀辭那張妖裡妖氣,極為出色的容貌,老道士心裡頭就直癢癢,心道這事若成了,倒也不虧。
索性一咬牙,從懷中摸出一支俗裡俗氣。
但一看就很是昂貴與蜀辭美豔少婦氣質極其相配的金釵子。
“修道中人,錢財想來都是身外之物,此釵是老道兒渾身上下最為貴重的一個物事了,承蒙大娘子不嫌棄,還請收下,聊表老道兒的一個心意。”
蜀辭身居魔界,揮霍慣了靈石與奇珍異寶。
魔界之中鮮有以黃金最為交易錢財,極少見到這種金閃閃的俗氣東西。
但是她在安樂紡中,見到過那些花娘子頭上身上都帶著此物,丁零當啷的倒也有趣美麗得緊。
終歸是一隻沒見過世麵的雌性狐狸,倒也有幾分女子的愛美之心。
她心中更無異性應當避嫌避利的想法,畢竟身為魔河期間,她也收了不少妖魔們的供奉,早已習以為常。
“這東西是給我的?”
見蜀辭沒有要拒絕的意思,老道士簡直心花怒放,恨不得親手給她戴上。
但因著方才蜀辭後退那幾步,老道士秉承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畢竟天黑才好辦事。
唯恐唐突了美人,他故作君子之態,彎腰將那金釵子方才那洗衣服的木盆之中。
那眼風恨不得勾進蜀辭的心坎兒裡去。
“老道兒是個老實人,也隻會做老實事,自然不會像那位小相公那般……
唉,若是老道兒來照顧大娘子,自然不會以這般草標般貧賤的荊釵來隨意打發了你。”
目送老道士離開後,蜀辭拾起盆裡的金釵,似有所思。
心道怎麼人類供奉貢品的時候,都是廢話這般多的嗎?
不過東西還是挺好看的。
蜀辭欣然收下,自個戴在頭上,抱著洗乾淨的衣裳就往村裡走去。
回家的途中,蜀辭順道還從街角鋪子裡買了一袋子炒熟的花生瓜子。
皆因蜀辭入鄉隨俗,同著這下街坊鄰居的大媽大嬸待久了,也變得八卦愛看閒事。
還未繞過一條街,便瞅著村北孫瞎子正在被自己的媳婦揪著耳朵教訓。
蜀辭磕著瓜子兒,聽了個七七八八,莫約是那孫瞎子同孫南的趙寡婦好了幾日,給自己的媳婦抓了個正著。
那張老臉都給撓破了,一條條血痕,看著極是淒慘,卻還不忘賠笑。
隻見那孫瞎子從懷裡哆哆嗦嗦地從懷裡逃出一個布帕子。
裡頭竟是包著一對玉翠打造的耳飾,瞧著倒也精致。
口裡還忙不迭地道:“莫氣,莫氣,我心裡頭裝著的是誰旁人不清楚,你是我的枕邊人,你還不清楚嗎?
我同她不過是玩玩,逢場作戲,誰都曉得那趙寡婦是個浪蕩性子。
是她先勾引我的!我隻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罷了。
你瞧,若我不愛你,怎會給你巴心巴肝尋來這些好物,龐的相好的了都沒有這個,要知曉你才是我的正妻。
日後你愛什麼,我挖乾心思的給你尋來。
哎喲喲,莫哭了,莫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這般好看的小臉蛋,可莫哭傷了。”
雖說這姓孫的是個瞎子,但生了一張會哄人的巧嘴。
他那膀大腰圓的糙媳婦兒果然被哄得破涕而笑,收了那對耳墜子。
任由自己被丈夫抱進懷裡,滿臉憐愛地被他撫摸著臉龐。
圍觀的眾人頓時狠狠地打了一個激靈,見沒好戲看了,索然無味,統統散去。
蜀辭頭一回經曆這般新鮮事兒,隻覺得和這些大媽們搬著小板凳坐在村角嗑瓜子看熱鬨很是有趣。
縱然那些大媽們索然無味地離去,她仍自意猶未儘,心境甚至在這紅塵世俗之中,隱約之間得以破境升華。
抖去裙子上的瓜子殼,蜀辭又抱著木盆,一步三折腰地娉婷而去。
百裡安正坐在院中,收到了娘親的回信,見那邊一切安好,心也有所安定。
他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暮色沉沉裡,晚鐘悠悠之聲自遠山響起。
雲光餘暉漸淡,天邊儘頭的晚霞如一片楓紅的殘葉墜到鋪著黃塵老舊的山村之中。
不知不覺,天色竟已經這般晚了。
他記得那隻大胸狐狸可是中午就出門洗衣裳去了,怎麼現在還未回來。
在屋外木桌子上,百裡安石爐上煮著的雞絲蛋花粥已經冷了。
他低咳兩聲,調整了一下氣息,正準備回屋去挑些木枝柴火來溫粥。
這時,咯吱一聲,院子裡的木門被一隻手推開。
“百裡小相公在嗎?”
百裡安又轉過身去,看著來人:“吳大娘,這般時辰了,是有何要事嗎?”
吳大娘一臉為難躊躇地看著百裡安,又左右看看,低聲道:“我那薯大妹子還沒回呢?”
百裡安心中一動,見她這副模樣……
難道那大胸蠢狐狸出了什麼事?
他眉頭暗自一皺道:“她洗衣尚未回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吳大娘一聽這話,表情愈發為難甚至是有些難堪了。
她中午時節,原本也是在溪邊浣衣,遠遠地就瞧著村子裡被人奉為神仙的老道士竟是同百裡家的大娘子在那不清不楚。
旁人視著那老道士是老神仙,吳大娘卻平添多了一個心眼,雖未讀過書,卻大抵實得一些道理的。
她自是曉得那老道士素日來喜歡同村子裡一些模樣較好的婦人女子走得近,常常借著除陰辟邪的道理占一些女子的便宜。
那些女子往往都是敢怒不敢言,唯恐觸怒神靈,加之對那老道士的本事,多有信服,往往也就不了了之。
可吳大娘曉得,村子裡還是有些婦人女子給那老道士占有了身子去。
她終歸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但也不敢肆意傳播宣揚。
今兒見著那薯大妹子竟也被勾搭了去。
心中可憐百裡安這個病弱公子尚在榻上整日與藥罐子渡日,那頭若是娘子都被人勾搭了去。
功名利祿都為愛拋棄了不說,若是被自己女人拋棄,從而無人管及,至此丟了性命去,未免也太過淒涼。
故此,吳大娘難免多嚼了一下舌根,到此來好心提醒一句。
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和聽到的一些模糊對話都同百裡安講了一番。
望他自己能多個心眼,對自己娘子好些。
莫到最後,年紀輕輕的老婆還同一個老東西跑了。
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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