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袖心酸地想著。
甚至哪怕他的親生兒子也在這裡。
若是在沒見到百裡安之前,嬴袖心中或許還會有著幾分期待。
可是既然父親能夠在暗處偷偷生下這麼一個私生子。
這便意味著,哪怕他們都死在了這裡,他亦能絕然地做出取舍。
父親正值壯年,若他有心,子嗣從來不會單薄。
想到這裡,嬴袖心中愈發悲戚起來。
也沒有心思在與百裡安去計較太上道清劍訣究竟歸於誰手了。
甚至在絕望之際,還心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諷刺感來。
任你資質超凡、劍骨卓然又如何,在正在的大勢抉擇麵前。
你與我最終也不過是一樣的宿命。
我好歹還有娘親疼護,縱是死了,靈魂隻要一息不滅。
娘親便是拚儘這畢生修為,也要護他周全無恙。
可你呢?
便是借著那賤人趙文君的肚子投了個好胎,可一個毫無修為的廢物長公主,即便是有心,怕也無力救護你了。
想到這裡,嬴袖心中反倒升起了一絲可憐的慶幸與安慰。
還好,即便他不受父親疼愛重視,但還好他還有娘親的疼愛。
還好他是娘親唯一的孩子。
即便他做不成天璽的少主,但他仍舊還是中幽皇朝尊貴的太子爺。
任憑這些跳梁小醜如何蹦躂,他的身份依舊高貴不容動搖!
對於嬴袖心中大戲,百裡安自是不知。
他將羊皮卷軸收好,目光環視了一下頭頂飄浮的光絮,冷靜分析道:
“天璽十三劍,各得其主,唯有鳶戾劍乃是無主的狀態,我想此刻斷的,應該是鳶戾劍星索。
此刻劍閣雖已封世,但隻要餘下十二劍劍主穩定,這形勢便不會繼續惡化。”
嬴袖見他到了這個地步還要故作淡定裝腔作勢,心頭微火,嘲弄道:“繼續惡化?說得好像眼前這形勢很輕鬆,還算可解一般?”
百裡安挑起眉頭,未做言語,因為他看到頭頂上的一道柳絮般的微光,再次親切地朝著嬴袖頭頂關照撫摸而來。
在這界光上吃了大苦頭的嬴袖‘花容失色’。
前一刻‘娘親一定會救我’的想法已經丟到了姥姥家,他尖叫出聲,對著那鋪麵落在的光,無從躲避。
百裡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坎離三易。”
這是方位名稱。
祁連城驚訝挑眉,想也未想,伸手一推,將嬴袖推至坎離三易位。
覆落而來的界光籠罩襲麵,嬴袖尖叫著被淋了個正著,卻無事。
他驚魂未定地喘息著,睜開緊閉的雙眸,發現自己仍舊好好的,並未像方才那般枯化……
他心中頓時明白過來的什麼,目光複雜地看向百裡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有人看出了端倪,忙出聲道:“這位師兄難不成知曉在劍閣之中如何自保?”
祁連城笑聲有些怪異:“這可真是奇事,劍閣藏經三百六,唯有本本儘數觀懂,方可承其劍閣真理。
司塵兄竟能將劍閣生死方位通透領悟至此,原來竟是將這劍閣熟讀了個遍,恕祁某無禮冒昧問一句,你莫不是劍主大人在外的私生子?”
聽聞此言,百裡安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嬴袖那憤恨不甘的表情因為何意,更回想起了嬴袖某一瞬微妙的目光。
他摸了摸耳後肌膚,似察覺到了什麼,心中忽有了一個念頭。
“是啊,劍主大人是我的親生爹爹,長公主是我娘親,我入劍閣,為的便是與嬴袖殿下一較高下,一爭長短。
好來較量較量,這太上道清劍訣,我與殿下誰能修至大成。”
在祁連城逐漸壓不住驚訝的目光下,百裡安肆意一笑,道:“啊,對了,娘親她曾為我取名為安,複姓百裡。”
坐在地上的贏袖愣住,一句話似無聲霹靂,待他反應過來,隨即勃然大怒:“你放屁!那是本太子的名諱,豈容你來置諱!”
百裡安心中掀起驚瀾大波,仿佛心中蒙塵的晦暗驟然被一道閃電劈開。
他麵上卻完美地收斂住了心中的情緒,餘光淡淡瞥了一眼目光驚疑不定的祁連城。
他目光異常冷淡:“父母賜名,我怎敢玩笑,隻是原來不知,我的母親為我取此名字,竟還有如此一層用意。”
見百裡安一本正經地感歎著,祁連城心中疑惑更深了些。
難不成他與葬心都猜錯了?
原來百裡安隻是重名?
此劍主之子非彼劍主之子,原來他竟不是兩百年前那個死去的少主,更非中幽血脈?
原來……他竟是秦國長公主之子?
大意了!
誰能想到曾起誓絕不二娶的劍主羽竟也玩起了暗度陳倉這一套。
可當年葬心分明將天璽少主算計得死劫落定大成。
難不成是太陰大帝出手,將那散去的魂魄重新召歸回來,成就了現在的嬴袖?
若這兩人當真皆為天璽宗主的血脈,那對琅琊魔宗而言,那可當真是莫大的威脅啊……
祁連城心中打定的全盤計劃皆亂了套,若嬴袖並非是當年天璽少主的替代品,而是真貨的話……
那麼便沒有了作為可操控的傀儡扶持必要。
早知如此,方才他又何必浪費精血氣力,為他護命!
這個葬心!當真是害死他了!
“祁兄何以臉色如此難看,莫不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剛剛說出自己身世‘真相’的百裡安一臉無辜,看向祁連城,還十分親近地喚他祁兄。
祁連城勉強一笑,壓下心中翻滾的心緒,道:“真想不到司塵兄竟還有著這麼一番身世,這長公主殿下果真是如傳言般要強,什麼都要同那嬴姬娘娘爭,即便是劍主大人為自己孩子取的名字,她也要一爭。”
這一句話看似調侃,無形之中,卻又再次挑起了嬴袖與百裡安之間的糾紛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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