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span眾人各自領命,禦劍上天山。
劍主羽冷冽的眸光掃視,寒聲道:“為何不見葉輕舟?!”
君河低首道:“十二師弟在知曉宗主為葉易川所傷,便一直漫山尋捕此子,宗主,此事弟子覺得……”
“罷了。”劍主羽抬手打斷道:“葉易川既是他所出,又是他座下弟子,此事便交由他來解決吧?”
君河詫異道:“宗主不怕十二師弟因一時不忍,叫此子算計了去?”
劍主羽道:“葉輕舟性子本座如何不知,彆看他平日裡對這個孩子寵溺有加,可一旦涉及天璽之事,他……定不會手軟!”
百裡安算是看了一場極大的熱鬨。
雖早在魔界裡知曉昊農對天璽劍宗恨意頗深,且不曾想,其中的恩怨瓜葛竟能夠讓昊農瘋狂至此。
他側眸看了一眼安靜立在身邊的端墨一眼,道:“對於萬人往與天璽劍宗的恩怨,你知曉多少?”
端墨眼角帶著幾分嘲弄的笑意,道:“如何不知,也虧得天璽劍主能夠說出方才那番大義凜然的話來。
七百年前,體修武夫何等威風,就是因為與天璽結盟,倒是門下弟子八千宗死無葬身之地,斷了傳承,不然也不至於讓武之一道失了巔峰,沒落至此。
瞧瞧方才劍主羽說的話,殺無赦啊,他有什麼資格殺無赦?七百年前這魂索就斷過一次,不過是由那八千萬人往弟子的魂魄與骨血重聚相結罷了。
不然在這世間又有什麼人的骨血能夠抗得住這天地威壓。”
百裡安起了興致:“說來聽聽。”
“那是七百年前的玉嶺關一戰,也是正魔兩道數百年的重要戰役之意。
魔宗宗主昭河橫跨玉嶺關,等天門斬仙台,渡千劫之境破幽通瞑,以著強悍的手段生殺百家仙門各宗之主。
便是三宗之首,當年也不過是渡劫合神之境,若非有中幽這一鼎盛皇朝相助,三宗之主在老宗主昭河麵前,也不過隻有苟延殘喘份。
說到這昭河,便是我端墨也不得不佩服此人,他乃人族出身,修行魔道的領域與造詣卻讓我這純血魔族都不得不瞻仰一二,渡劫五小境:魂啟,合神,融道,千劫,通瞑。
當年他千劫圓滿,可一步遙垮通瞑之境時,年歲不夠千載,放眼古今,便是如今的劍主羽也望塵莫及啊。”
百裡安眸光閃爍,道:“可據我所知,這魔宗宗主昭河,是五百年前隕落的,隕落之時,尚在千劫境。”
“不錯。”端墨歎息道:“所以這也正是我佩服萬人往這一宗派的地方,當年老宗主自斬仙台破境抗雷劫,便是緊要關頭,也絕非正道這些鼠輩能夠近身乾擾的。
因為放眼天下,即便是當世天才百裡羽、尹渡風、蘇觀海這三人,也不過是合神之境。
又如何能夠近身通瞑境界的雷劫範圍,若強行禦劍而上,這些煉氣士仙人隻能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百裡安隻在書中知曉當年正魔兩道數百年來的戰事慘烈悲壯,卻不知原來當年魔道與正道二者之間的力量懸殊竟如此巨大。
能夠換來今日這般太平盛世,也不知在當年有多少男兒死於邊野,淒風冷雨裹屍。
“我端墨生平最是厭惡這些正道仙人君子,因為在我眼中,皆是一群欺名盜世之徒。
唯有對那被世人道之貧賤的武道出身萬人往,深感佩服。
在當年那般絕境之下,一旦宗主昭河破境通瞑,便是中幽皇朝也護不得那三宗了。
形勢危急,百家仙門大半宗派皆紛紛交印於北,降於琅琊魔宗。
三宗勢單力薄,其餘百家宗門群龍無首又是一盤散沙。
唯有萬人往集八千體修弟子,解道燃血,強行提升境界修為,朝夕之間,八千元府境武夫縱橫天曜動山河,何其震撼。
萬人往以當代宗主爻禦為首,不顧自身性命,多年道行皆付之一日,隻是武道修行者,即便境界再高,修為再強,終究非是煉氣士。
短暫淩空踏風而行雖是不難,卻無法像修士那般禦劍飛行,所以無法抵達玉嶺關斬仙台。
劍主羽提出與之合作,由門下劍修弟子禦劍承載,將萬人往一眾八千弟子送至那片最靠近天穹之地。
煉氣士體魄遠不如武夫強大,自是無法太過靠近昭河的渡劫之地。
故此天璽弟子隻能在最外圍徘徊,由八千武夫深入乾擾其破境,待到昭河老宗主渡劫失敗,再由天璽弟子群起而攻之。”
百裡安感歎道:“萬人往,弟子不過隻有萬數,這一下子道解八千門下弟子,這位爻禦前輩,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端墨眼底譏笑之意更深了些:“可往往這種顧念蒼生,執守天下的大義之士,往往下場都不會太好過的。
那爻禦賭上了自己宗門的未來信仰一切,八千元府境弟子以身抗通瞑劫雷,以著最為殘酷蠢笨的方法,一步步弱化昭河的雷劫,盜走他的氣運根基。
在這前仆後繼地赴死壯舉之下,昭河老宗主自是渡劫失敗,錯過了最佳破境通瞑的時機。
宗主勃然大怒,欲怒殺萬人往弟子八千眾,更是將一代武道宗師爻禦的頭顱斬下,掛於昭國城頭之上,示眾三年。”
聽到這句話,百裡安相當震驚:“天璽弟子竟是失約了?!”
端墨嗤笑嘲弄:“何止是失約,簡直是可笑卑劣!
武夫八千眾,何等當世英豪,本曆經擢筋剜骨雷劫煆體的可怕痛苦,承擔了本不該自己承擔的雷劫,身心劇創!
全憑一絲希望,苦苦支撐天璽弟子們的救援,哪怕他們沒有勇氣抵抗宗主昭河,他們也深信帶他們登上斬仙台的異宗戰友會來接他們回歸人間山河。”
百裡安背脊隱隱發寒。
端墨嘴角扯起的嘲弄弧度愈發明顯:“可是人心難測啊,往往紮在心中的致命獨自都源自於自己的信任之人。
那八千人沒有等來任何援助,他們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艱巨任務,卻被人視如賤泥般地遺棄,也是,在那般恐怖的雷劫攻殺之下,他們已成廢人,出於利害關係,確實沒有浪費兵力相救的意義。”
“這便是人間正道,這便是世間希望,你瞧瞧,這般行事還不如我們魔族呢。
那八千武夫何其風骨,不堪受辱,不願成為魔宗戰俘。
他們自斬仙台一躍而下,屍骨成灰了不說,死了還要為背信棄義的天璽劍宗利用,重聚天山。”
百裡安:“……”
“你是不是覺得那昊農斷魂索,崩天山,其心可居,罪該萬死?可我覺得,他隻是在做自己該做之事,天璽不滅,談何正道可言!”
百裡安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喉頭堵悶了起來,聲音低沉:“劍主羽,絕不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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