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阿嬈有些幽怨地抬起眸子看他:“我發現那日我傷了你,你報複回來後,便再也不會稱我為陛下了。”
“你那刁鑽蠻狠不講理的樣子,又哪裡像是一個魔君了。”
阿嬈笑了笑,道:“你不換陛下也好,我不喜歡聽你同那些人一樣這般恭恭敬敬地喚我。”
百裡安未理會她話中的暗示意味,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攤開展在阿嬈的麵前,紙上畫著一隻貓。
阿嬈麵上笑意凝固,下意識地抬手去觸碰那張紙,百裡安卻退開兩步,道:“聽說你這近幾個月來一直在找這隻貓?”
阿嬈急聲道:“小白它離家了許久,你在何處見過它?”
見她麵色焦急成這副模樣,又聯想到當初是寧非煙將他這隻‘貓’意外送入到了魔君的手中,便知寧非煙當初必是另有用意,將他幻成了那副模樣。
百裡安心有定緒,隨即道:“我不僅見過這隻貓,還知曉這隻白貓的下落在何處,你若想找回這隻貓的話,不如和我做個交易。”
聽到交易二字,阿嬈神色漸漸冷了下來,她雖喜歡用人或事來脅迫彆人,但這不意味著她喜歡受人脅迫了。
更莫說是同他做‘交易’了。
唯有相互不信任者,方會用‘交易’二字來從對方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若換做以往,阿嬈必會叫他好好吃一番苦頭,可百裡安擅於打蛇三寸。
這隻貓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阿嬈不得不折下身段,沉著眉目,寒聲道:“你聽著,即便是你,我也絕不允許你傷害小白,說出你的條件,隻要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今夜他來找她,原來是給她備下了這麼大的一個‘驚喜’嗎?
前一刻雀躍驚喜的心,早已隨著那搖曳晃動的燭火沉進了冰穀。
百裡安慢悠悠地將手中畫紙放在燈罩中燒了,道:“蘇靖那群人類修士被你扣太久了,既然你我明日便要舉行大禮,何不就此開放冥鴉之橋,放她們回歸人間。”
阿嬈慢慢眯起了細長鋒利的眼睛,眸中冷意漸深:“你這般威脅我,原來打的就是這個注意。”
百裡安看著她的眼睛,平靜道:“放心,我也不過是為自己留一手罷了,我不會因為你放了蘇靖她們便翻臉不認人悔婚而逃,如今我人就在你的冥殿之中,再過幾個時辰,便到了舉行冊禮之日,木已成舟,你覺得我還能逃到哪裡去。”
本以為以魔君多疑猜忌的心,還要多加周旋片刻,誰知。
“好,我答應你。”她竟是應得無比爽口。
阿嬈瞳仁幽幽,映著橙色的燭火也難以照暖她的眸色,她一字一頓,極為認真地念著他的真名:“百裡安,你永遠也想不到小白對我有多麼重要,為了它,我可以妥協這一回,蘇靖她們的自由,我可以換回給她們,但是小白,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包括你。”
她幽深的眸子就像是幾萬米的深海,窺不見底,仿佛藏著神秘又遙遠的未知故事。
百裡安映著這樣偏激固執的目光,情緒微有動容,他凝了凝眸,道:“放心,我不會動那隻貓的。”
阿嬈雙手負背,緩緩閉上眼睛轉過身去:“吾生逆鱗有二,旁人觸及必死,你是其一,所以沒有下一次了。”
流蘇輕搖,燭火的微光輕照著她頎長的身姿。
逆鱗二字微微觸動百裡安的內心,他未能夠想到,自己在她心中分量竟如此之重,居然擔得起‘逆鱗’二字。
他微怔地看著阿嬈纖細高挑的背影,忽察覺到了什麼,目光微不自然。
許是今夜試過了禮服,阿嬈並未穿上平日裡繁重的玄色君袍,身上的一襲黑紗睡袍,細膩的紗衣材質甚是薄透。
方才窗外飄進來的斜雨亦是濕了她大半邊身子,黑色薄紗布料的睡袍隨著她轉身的動作緊緊地貼在如水的肌膚上。
再被那燈燭一映,黑紗襯白肌,兩相極大的色差,黑的極黑,白的極白,恰如黑夜白雪,妖冶嫻都。
精雕細琢般的香肩和琵琶骨分明的秀背,背脊的線條優雅地順著薄紗筆直而下,被那緊貼的衣衫勾勒纖白柔軟的完美身段。
線條妖冶的一朵嫩紅彼岸花在她肌膚間盛開,若隱若現,透過輕薄的衣衫像是雪色中帶著幾分血暈,格外妖嬈。
從頭至尾的線條,膚色,細節都瞧得真切。
這冷雨浸透緊貼的衣衫,此刻也是形同虛設了。
百裡安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皺了皺眉,正欲離開之際,又仿佛響起什麼似的,剛抬起頭,魔君阿嬈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地轉過了身子。
她眼底的冷意已經不見,嘴邊吮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哦,對了,差點有件事忘了同司塵河主說。”
阿嬈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疊好的信紙,唇角笑意加深,道:“我派出去的影子傳來了北淵之森的消息,你可要看?”
百裡安眉頭一緊,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他剛一抬手準備去接那信,誰知對方屈指打出一道火焰,將那張信紙燒得乾乾淨淨。
“你!”百裡安麵沉如水。
阿嬈輕笑出聲,反手悠悠扯過一張太師椅,慵懶而坐,翹起一隻二郎腿來,目光戲謔:“瞧司塵河主這心切的模樣,自己看信我怕你錯落重要的消息,不如有我親口慢慢同你述來好了。”
“嗯……我知曉寧非煙去北淵之森的目的是什麼,就在昨夜,驅散了森林裡的所有妖族勢力,自淵崖與那妖帝殊死一戰,我不知你以什麼樣的手段,竟然能夠說服葬心,讓他付出北方那片暗部勢力去保護寧非煙,其結果自然是不可逆轉改變的。”
百裡安袖中的拳頭捏緊,沉聲問道:“結果?怎樣的結果是不可逆轉改變的?”
阿嬈換了一條腿,上下依疊,玲瓏玉趾繞著地毯上的一撮細絨輕輕打著圈圈,妖嬈一笑,幽深的目光透著幾分瘋狂的快意:“當然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了,寧非煙如何能夠是北淵妖帝的對手,她帶去那片森林裡的四河暗部勢力十不存一,大半滅亡於此,就連葬心派出去的二河暗部槍將古長敬,也死無全屍,槍折人亡。
雖說那寧非煙卻也是個心狠之人,將朕傳給她的暗部勢力揮霍儘空,又以古長敬為犧牲的擋箭牌,竟是逼得北淵妖帝也命隕魂歸,隻不過她自己似乎也沒能討得了好,永寂長淵,怕是醒不過來了。”
“司塵大人,你啊,估計再也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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