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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夜中詭事(2 / 2)

雅閣樓台,流星颯遝而過,長夜漸遠漸逝,東方啟明。

繁星不見是清晨。

寒春料峭的宮闕不合時宜地落了一場大雪。

冥宮清冷照人,雪沫席卷過磐龍雲海的朱漆古欄,半卷箬竹被風吹打出蕭瑟之音,寥寥數名宮人在長廊台階間認真掃雪。

清晨的王宮殿闕格外冷清安靜,風卷雪而起,呼嘯的風雪聲驚起夜伏的雅雀叫聲,無端為這恢弘大氣的古老宮闕平添了幾分落寞的陰森。

正在低頭認真掃雪的魔族少女宮人忽然驚叫一聲,手中掃帚墜地。

四周宮人紛紛圍了上來,看著她身下清掃拂開的積雪下……洇暈著凍結的層層血色。

眾人麵色瞬然蒼白,昨夜的雪落得極大,積雪甚深,一場詭異的風雪王宮裡,不過短短一日,竟是掃出了半具被啃剩下的殘屍。

那具殘屍宛若被惡犬分食過,狼藉斑駁,已經觀不出原有的麵貌了,隻是看她身上穿著的衣物,看起來竟像是魔臣內官的袍服。

那名少女宮人咽了咽冰冷的口水,畢竟是在王宮中侍奉打掃的,縱然是最低級的魔侍,她也有著最基本的心理素質。

少女並未持續慌張混亂,她壓低著嗓音道:“這是內官大人,侍奉魔君陛下的,怎會這般模樣地出現在此?”

另一名宮人臉色蒼白難看,猜測道:“敢在王宮中殺人者不多,而且還是內官大人,你們說會不會是陛下……”

場麵一度陷入沉默。

良久,那位少女宮人又開口說道:“四……四日前,陛下從冥殿中出來心情便一直不是很好,聽……聽說峒山之上的四百五十七隻妖獸被陛下一夜屠殺殆儘,行為好似發瘋泄憤……”

另外一名宮人悻悻地覷了她一眼:“四百五十七隻妖獸又算得了什麼?我可是記得魔君一夜屠戮未止,天明緋月不墜天,攜著一身殺伐去了一趟東溟之地,將三千厲鬼幽魂惹得是泣咒大地。

不到半日功夫,便將那三千厲鬼幽魂喂了劍符,幾經殺伐屠戮下,一身戾氣不減反增。

回了魔州,又將老老實實回了清小山的蜀辭大人給提了出來,生生是大戰一天一夜,如今蜀辭大人可是半點消息沒有從山中傳出,據說是生死不知。”

“不會吧?”少女宮人驚呼震撼:“那可是不死之河蜀辭大人啊,陛下縱然修為高過蜀辭大人,也不可能將她殺死吧?”

“誰知道?”一名年邁垂蒼的老宮人垂了垂腰,歎氣道:“總之老嫗活了大半輩子,侍奉了三代君王,還沒講過那位魔君陛下是像當今這位如此瘋魔不成性子的。蜀辭大人雖是死不得,卻也是可以被打回原形封印於後土的。”

少女宮人打了一個寒顫:“蜀辭大人可是魔河啊,陛下這般打殺了去,豈不是要魔界迎來動蕩?”

老宮人嗤嗤發笑,道:“這些大人物的事,你管這麼多作甚,好好掃你的地就是了。”

“可是……”忽然一隻保持安靜的一名矮小宮人打量著地上的殘肢斷臂,蹙眉道:“縱是陛下這四日裡胡亂發瘋,行下的血腥行為都遠遠地離了這座王宮,仿似害怕將這殘忍瘋狂的一幕給誰瞧見了似的。

桐山,東溟之地,乃至清小山,無一不是天高地遠之處,咱們掃出來的這具殘屍真的會是陛下動得手嗎?”

眾人啞然,不知如何作答。

少女宮人歎了一口氣,雖然年幼,但出於魔界之地的她,麵上卻也不見對地上那殘屍有半分同情隱含。

雖然歎息,可眉眼卻也是一片自然冷漠的:“趕緊將屍體收拾了吧,一大早掃出這麼一個血淋淋的東西,真是不吉利。”

若這名內官還活著,必會時時迎來這些出身卑微宮人們的敬畏尊敬。

可如今爛肉一團,死後功名藏,到了她們的口中,卻也不過是個‘不吉利的東西’罷了。

趕忙收拾間。

天地間的風雪驟然靜止,如黑白的畫卷般定格不動了。

一襲紅衣垂血,穿過蒼茫恢弘的大雪世界,落拓而來。

風靜,雪凝,一切靜止的畫麵裡,唯有那招展而起的血紅衣衫,以及叮鈴交擊脆響的腳環熠熠生輝。

眾位宮人麵色皆是蒼白惶恐,壓枝吹草般紛紛跪下行禮:“參見陛下!”

餘光之中,皆是戰栗,滿身氣息,皆是臣服。

她們所見魔君手中物,那枚染血的銀色腳環,分明正是蜀辭大人從不離身的配飾啊!

再觀魔君陛下這一身裝束,更是驚悚入骨。

一頭淒森的黑發無風狂舞,如魔如瘋,端莊著身的黑金色君袍不知落在了何方,隻餘一身單薄的中衣。

淺素的麵料早已被鮮血暈透濕染,已經瞧不出原來的顏色。

好好的一個美人,像是剛從血水裡打撈出來似的,暴戾姿態。

在黑白的風雪世界裡遠遠觀來,竟是有了一種扭曲病態猩紅的美感。

此時,眾人心中隻剩下了一個寒冷的念頭:

魔君陛下,怕是瘋了!

她們,不會也叫陛下給殺了去吧?!

絕望的死亡並未如她們所想而落在她們的身上。

就在所有人覺得魔君陛下瘋了的時候。

她赤足行於白雪之間,血色衣擺輕緩飛揚,漆黑的眼眸一派平靜,對於自己這副瘋魔的模樣宛似未察,仿佛剛下朝歸殿般朝著眾人微微頷首:“都起來吧。”

宮人們都腿軟了,哪裡還站得起身來,個個你攙著我,我扶著你,顫顫巍巍地謝恩起身。

魔君又道:“都退下吧。”

少女宮人猶豫道:“可是宮道上的雪還沒有……”

女魔君振袖輕拂,厚厚的積雪飛逝而消,青石長階,宛若水洗一般透亮乾淨,她淡淡重複了一句:“退下。”

她們哪裡還敢再在這裡逗留半分,紛紛收拾起自己的掃帚,逃似地飛離而去。

天地長風再次卷起了大雪。

女魔君踏過長階神道,來至宮闕無人的轉角之地,她緩緩地蹲下身子,抱住雙膝。

角隅昏暗,她深色的瞳孔黑得發透,與鮮紅的血衣不同的是她唇色不顯半分顏色,眉骨、臉頰在半明半寐裡交映出了寒浸浸、驚心動魄的陰森蒼白。

大雪斜過重簷飛角,覆落在她瘦削肩頭,很快積蓋出厚厚一層,將她埋做了一個小雪人。

尊於一界的魔君,舉世尊稱的陛下。

此刻卻像是個迷路無措的孩子,縮成小小一團,找不到家了。

周身戾氣一點點地被寒雪積壓埋葬,直至周身濃濃的血腥殺意被大雪洗淨,她這才站起身來,抖落碎雪,肌膚凍得蒼冷發白。

撲撲雪落,帶去了她衣間的鮮血與殺戮,變作雪白顏色的單薄的衣裳在風裡輕輕拂動著,簷下的寒風吹得烏發繚亂。

天空老鴉振翼而過,嘶啞的鳴聲如同枯卷的沙葉,寂寂而遠。

啪啪!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迫使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表情柔和一些。

做完這些,她抬首看了一眼東邊升起的太陽,逐漸與那輪緋紅的大月平齊。

魔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不能一輩子躲著他不見他了吧。

她甚是體貼地將自己哄好後,手指拉了拉自己的臉頰,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後。

叫自己瞧起來與平日裡沒有多大的區彆,這才朝著冥殿的方向走去。

咯吱!

厚重的殿門被輕推開來。

魔君不帶一絲戾氣血腥地走近殿中,屋內焚著的暖香早已暖寂,繚繞出了一抹微妙的氣息。

她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終究還是忍住了,目光滑落過去。

隻見浴桶間覆蓋著幾層薄紗大衣,將水麵遮掩完全。

寧非煙似是疲憊極了,靠著浴桶內壁沉沉熟睡,瞧那麵色紅潤健康的模樣,赫然便是撐過了四日的寒性侵蝕。

幽幽的目光往她雪白纖細的脖頸上一滑,半晌也挪不開了。

“陛下是打算掐死寧河主嗎?”

百裡安的聲音從旁傳來,女魔君眸子轉動,挪開了目光,看向了坐在屏風後的那個少年。

百裡安在完成辛苦的‘課業’後,在殿內的書架找到了自己的碧水生玉。

裡頭有提前準備好的換洗衣物,便自己打了一盆清水,洗去身上的藥性,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倒也不算禦前失儀了。

女魔君卻道:“其實你不必防賊似的防著朕,雷劫過後,是朕將你帶回了冥殿,也是朕脫去了你的衣裳,抱你入浴的。”

嘿這……

魔界的女子當真是一個比一個大膽不要臉了是不是?

百裡安強忍著打人的衝動,平心靜氣地道:“昨夜淩晨,我好想在殿外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像是野獸在嚼食屍體。”

女魔君眉頭跳了跳,道:“昨夜你當是繁忙得很,力氣都應該用在了寧非煙的身上,怎還能夠分神去聽這些無關緊要的動靜聲。”

語氣酸中帶恨,平板板的語調也掩蓋不了磨牙的聲音。

百裡安被噎得不輕,微惱道:“我是在同你說正事,昨夜有股不同尋常的詭邪氣息,你……”

說著,他話語微頓,蹙眉站起了身來。

女魔君愣住:“我?”

百裡安兩步行來,低頭看著她的腳:“陛下怎麼不穿鞋?”

詢問的語氣很平靜,甚至是平淡,聽不出任何關切的意味,隻是單純的詢問。

可窗外,本該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大雪無聲地停落了,與初陽平升的那輪緋紅大月也漸沉天穹。

嫩綠的枝芽破雪而出,生長於冷簷碧瓦間,搖曳顫顫,幾多生機。

女魔君空蕩蕩沒有著落的一顆心也宛若青瓦簷上的那枝嫩芽,添了幾番躍躍生機。

她抬頭,幽幽無神的黑瞳宛如亮起了小星星,雀躍閃爍著。

染著雪泥微臟的赤足小腳卻是不安躊蹴地收進了衣擺裡。

一隻腳背蹭著另一隻腳後腕,想要將上頭臟兮兮的痕跡蹭擦乾淨。

百裡安被她這孩子氣的行為給逗笑了,不知為何,又覺得她有些可憐,便遞出自己方才擦拭濕發的毛巾給她:“擦擦吧?我去給你找雙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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