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己就是好生氣啊!
雖然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地方而生氣,但就是覺得好生氣啊!
尤其是聯想到青登昨夜跟她所說的那種種溫柔話語……就更氣了!
佐那子雖極力保持著內心的平靜,但她沒撐多久就敗給了湧上心頭的情感——她緩緩揚起視線,繃緊表情地瞪著青登。
而在同一時間,木下舞做出了與她一模一樣的舉動。
木下舞現在就是感覺很羞恥。
特彆地羞恥。
自顧自地在那為“自己做到了佐那子沒能做到的事情”而洋洋自得,結果到頭來卻發現青登和她做過的事情,在翌日就同佐那子做過一遍……
羞恥情緒不斷升騰、發酵……最後轉變為了生氣!
尤其是聯想到自己剛剛還傻乎乎地向佐那子炫耀自己是“特殊的人”……就更氣了!
她用著和佐那子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幾乎是與佐那子同時地緩緩揚起視線,繃緊表情地瞪著青登。
二女此刻達成了相同的戰線、有著一個一模一樣的想法:
——好想用力地錘橘君/青登一拳啊!
青登清晰地感受到木下舞和佐那子所投來的充滿壓迫力的視線。
對這兩股氣勢十足的視線起反應的青登,打了個激靈,接著不由自主地以機械的動作轉回頭,麵朝站於他身後的二女。
一男二女,六隻眼睛所射出的三道情緒各異的目光,於半空中激烈碰撞。
橘君,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佐那子的目光裡,傳遞出這樣的信息。
相較於自尊心強、行事作風一向強勢的佐那子,性格要“綿軟”得多的木下舞,其眼神就要溫柔得多了。
不過她也並沒有散發出“算了,此事就此揭過吧”的氣息。
反倒像是在試探“我可以不去往下多問、深究……但青登你可以就這樣算了嗎?”的感覺。
二女集結為一的視線,化為一柄巨大的錘子,從上往下地壓住青登的腦袋、雙肩、心臟……
這一錘,並非是使儘全力地凶狠一砸。
而是以一種舒緩的、不緊不慢的節奏來反複敲打青登。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令人備受折磨。
隨著時間的推移,二女的視線越來越恐怖……
得趕緊想辦法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不論是“理智”還是“本能”,都對青登如此說道。
然而青登腦袋空空!莫說是采取行動了,連現在是該去看佐那子,還是該去看木下舞,他都拿不定主意!
兩個女孩他都想看!
他想同時直視二女的眼睛!
怎奈何是個正常人類的他,隻有一對眼睛!兩隻眼珠在同一時間隻能朝同一個方向轉動!
這種狀況,前世也好、現世也罷,他都是第一次撞見!
完全沒有前例可供參考,完全沒有經驗可供利用。
正當青登語塞,不知所措地沉默不語,氣氛的緊繃程度已快升至臨界點時——
“……哈哈哈哈。”
一道爽朗的笑聲,突然介入進這一觸即發的“修羅場”。
是總司的笑聲。
適才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的總司,這時候轉動美眸,反反複打量青登等人。
“怪不得橘君你這倆日總笑嘻嘻的,一副喜慶洋洋的樣子,原來是和木下小姐與佐那子小姐一起來焰火大會遊玩了啊!”
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走到了青登與木下舞、佐那子的中間。
“不過也對,橘君你不和木下小姐與佐那子小姐一起來看煙花,我反倒要覺得奇怪了。”
總司不出意外地招引來了舞、佐疑惑的視線——不知總司這是要整哪一出的青登,也不由得朝總司投去愕然的目光。
啥也不懂、單純地以為青登、總司他們這是在很正常地聊天的艾洛蒂,則依舊在專心致誌地看煙花。
感受到舞、佐他們想問話的視線,總司露出平和的微笑,雙手叉腰,自然而然地往下接話道:
“大概從上個月的月末起,橘君就一直吵嚷著說很期待馬上就要到來的焰火大會,說什麼‘我最喜歡看煙花了,若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叫上我最要好、最重要的那幾位朋友一起去看煙花’。”
“我還好奇著橘君口中所謂的‘最要好、最重要的朋友’都是誰呢。問他,他還神秘兮兮的,什麼都不說。”
“現在,答案總算是揭曉了啊。”
“如果是二位的話……倒也合情合理呢。”
“畢竟橘君平日裡,就總在我麵前,將二位的事掛在嘴邊。”
一“驚”未平,一“驚”又起——總司的這句話,宛如投入平靜湖泊的一塊巨石,令木下舞、佐那子的眼眸都不受控製地泛起片片“驚訝”的漣漪。
總司像是想特地留下一點讓二女反應、緩衝的時間似的,頓了頓話音,直到片刻之後,才重啟朱唇。
“橘君他常跟我說:平日裡受了千事屋……尤其是木下小姐你的很多照顧。”
總司眼神一轉,看向木下舞。
“說什麼‘阿舞雖然性子有些怕生、易羞,初接觸下來,給人一種沒朝氣的陰鬱感覺,但深入地接觸、交流一番後,發現阿舞實質上是一個很善良、很有趣、內心充滿著蓬勃活力的可愛女孩。喜歡和阿舞聊天,隻要跟阿舞在一起,就會感覺莫名地放鬆’。”
“佐那子小姐也是!”
總司的視線來了個大幅度的偏轉,從木下舞騰挪到佐那子的身上。
“佐那子小姐的事,橘君一點兒也沒少提過。”
“‘佐那子小姐真是個非常可靠且帥氣的姬武士’。”
“‘佐那子小姐真的好落落大方,真希望我也能像佐那子小姐一樣有著那麼高雅的舉止’。”
“‘今天又去了趟小千葉劍館,每次和佐那子小姐聊天,都感覺如沐春風’。”
“如此言論,不勝枚舉啊。”
“橘君每去過一次千事屋、小千葉劍館,回到試衛館後基本都會和我談論你們二位的事兒。”
“關於你們倆的話題,橘君好像怎麼都說不完一樣。”
“說實話,橘君對二位的看重……都讓我有些妒忌二位了呢。”
說完這句話,總司露出兩隻眼睛都眯成兩個月牙兒的甜美微笑。
舒暢又明媚。初看下來,沒有發現一絲異樣的陽光笑容。
總司的話音落儘後,木下舞、佐那子撲閃著她們的大眼睛,露出洋溢著呆怔神色的表情。
莫說她們倆……青登也呆了。
青登呆望著總司,瞠目結舌。
總司方才的神態一直很自然,感受不到絲毫虛偽、做作之感。
若不是青登知道內情,否則他也要被總司給糊弄過去了!
他確實是有對總司提及過木下舞、佐那子的事兒……但頻率遠遠沒到“頻繁”的程度!
至於“阿舞實質上是一個很善良、很有趣、內心充滿著蓬勃活力的可愛女孩”、“真希望我也能像佐那子小姐一樣有著那麼高雅的舉止”之類的話,他更是從來都沒對任何人講過!
不過,青登也不是傻子。
他很快就明白過來總司忽地介入這個混亂“修羅場”、編出那麼多明顯有利於他的瞎話的理由是啥。
反應過來的青登,頃刻朝於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給予了他關鍵援助的總司,投去感動、感激的目光。
總司的“救援”,馬上就起效了。
佐那子雖然仍一副冷峻的模樣,但麵部的線條已經緩和不少。
至於木下舞這種耳根很軟、很好哄的軟妹子,就更不用說了。
——在青登的眼裡,我是他最要好、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啊……
隻見她嬌羞地低下頭,適才怒瞪青登、以眼神質詢青登的凜然氣勢,於此刻轟然消散。
嘴角浮起一絲傻憨憨的笑意。
——也就是說,我在青登的心裡,至少也是與千葉小姐平級的存在嗎……
不論是外形還是氣質,我都不如千葉佐那子。這樣的我,竟然能在青登的心裡,有著和千葉佐那子相等的份量——這對在佐那子麵前,常抱有著一種弱勢心態的木下舞而言,實在是太振奮、太鼓舞人心了。
隨著很好哄(pian)的木下舞露出臉紅的羞澀表情,彌散於四周的劍拔弩張的氛圍,霎時舒緩不少。
總司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
緊接之後,就見她再度輕啟紅唇,似乎想再對眼前的二女說些什麼。
隻不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極突兀的,她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
……
此時此刻——
江戶,兩國橋,某地——
“嗬……嗬……嗬……嗬……嗬……”
一名提著根用槍筒好好地包住槍頭的大身槍、背上背著個大木箱的高大浪人,一麵喘著布滿痰音的粗氣,一麵耷拉著腦袋,搖搖晃晃地向前行進。
這名浪人的身體、衣服,全都臟得可怕。
身上散發著令人聞之欲嘔的惡臭。
這種一副窮酸樣的浪人,一直都是人們唯恐避之不及的麻煩人物。
一般而言,失去工作、隻能四處流浪找活兒乾的浪人,都是個頂個的窮。
窮也就罷了,但偏偏他們的身上又都帶有著佩刀、家族祖傳的武具等武裝。
在普通人眼裡,又窮又有武裝的浪人,就是一幫會移動的“炸彈”,無數罪行都是由走投無路的浪人所犯下的,天知道他們又會整出啥幺蛾子來。
“呃咕……!”
突然,這名背著個大木箱、手裡提著杆大身槍的浪人,不慎踢到了地上的一塊凸起物,跌倒在地。
正當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
“……!”
浪人的喉頭冒出空氣泄出的聲音,表情瞬間蒙上陰影。
他的雙手反射性地轉移到自己的腦袋,像是在忍耐一樣抓緊。
“藥……藥……”
浪人將顫抖著的右手伸入懷裡,從中掏出了一罐小藥瓶,從中倒出了一顆紅紫相間的小藥丸。
迫不及待地將這顆藥丸吞入口中後,浪人的痛苦神情頓時緩解不少。
但僅數秒之後,他的麵部線條就再度……不,是變本加厲地緊繃起來!
“啊啊啊!”
隻見浪人驀地發出一聲怪叫,以癱坐在地的姿勢,咬牙切齒地瞪視著前方空無一物的虛空。
“你們這幫大鹽逆黨!究竟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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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田小姐真是小天使捏~~其實細心的讀者,應該都能隱約地發現吧:雖然衝田小姐年紀還很輕,才16歲,性格愛鬨愛玩,但實質上她很成熟、很懂得照顧他人的。在第1卷的第151章,她就在阿筆的麵前維護過近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