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有種!”
青登的“記憶回想”被介入思緒的嘶吼聲打斷。
青登反射性地將視線掃向這聲嘶吼所傳來的位置,即仍戟指著他的板倉平彥。
被憤滿之情憋得臉龐漲紅的板倉平彥,怒極反笑。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怕死,還是隻單純地犯傻,你既然那麼地有種,那麼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將你的這份骨氣堅持到最後!”
吼畢,板倉平彥扭過頭,衝其身後的那4位保鏢喊道:
“給我上!把他的兩隻手都給我剁掉!”
命令即出,那4名保鏢頓時不假思索地抽刀出鞘。
“兄弟,對不住了。”其中一名保鏢以無悲無喜的聲調對青登平靜道,“我們也隻是聽命行事而已,望請不要怨恨我等。”
青登輕笑一聲。
“沒關係,我能理解。”
說罷,青登一邊悠然地岔開雙腳,左手撫鞘,一邊不緊不慢地把話接下去:
“無需顧慮。有什麼本事隻管使出來吧。”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刀劍無眼。你們的刀如果是奔著殘我、殺我而來的,那麼我將不會手下留情,定會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那名揚言要青登“彆怪他們”,裝模做樣地作著“免責聲明”的保鏢冷笑連連。
“哼,好啊,你若是辦得到的話,就儘管放馬過來吧。”
4名保鏢挺步向前,被西斜的日光拉得老長的身影,山一般地壓向青登。
紮實沉穩的腳步,充滿力度之餘卻又不失柔性的握刀動作,以及舉手投足間所逸散出的精悍氣息,讓見者能夠明白到:這是一群身手絕不可能普通,勢必經曆了不少生死決鬥的善戰之人!
“……紗重,八重。”天章院低下頭,一臉嚴肅地對分立在她左右兩側的二重姐妹說,“你們……”
“你們不用來幫我。”青登頭也不回地出聲打斷了天章院的話頭,“這群人……就統統交由我來處理吧。”
天章院還未來得及提出質疑,一旁的德川家茂就搶先一步地問道:“橘君,你確定嗎?你麵前的那4名武士……身手明顯不凡啊。”
青登聞言,會心一笑,半開玩笑道:
“沒關係,放心地交給我吧。如果把紗重、八重派上來助陣,倘若那個板倉平彥趁我們不備,派人偷襲了你們,那這個罪責,我可擔不起呀。”
儘管青登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但德川家茂還是麵露遲疑與猶豫。
畢竟板倉平彥的保鏢們,與那群身手乏善可陳的儒生們相比,武道實力明顯不在同一個層次。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天章院為這場簡短的談判奏響了拍板之音:
“我明白了。那麼……盛晴,去大乾一場吧。”
即使青登背對著天章院,也隱隱約約地感知到天章院在對自己笑。
青登稍稍地側過腦袋,以眼角的餘光向後看——果不其然,天章院衝其展現出一抹他在看了後,莫名地感到安心與酣暢的清雅微笑。
就像是被天章院的笑顏給感染了一樣,青登不自覺地跟著一起微微地勾起嘴角。
在回了天章院一道摻著笑意的目光之後,青登將視線與注意力轉回至身前,長出一口氣——嗆啷啷啷——佩刀出鞘!
“上!上!將這家夥的兩隻手統統砍掉!”
板倉平彥一邊猖狂地叫囂,一邊快步後退,躲至保鏢們的身後,躲至青登碰不到他的地方,臉上浮現氣焰萬丈的猙獰笑意。
雖意外頻出,但就結果而言,那群剛剛被青登暴打了一通的腐儒們,現在直覺得心情格外舒暢。
他們本還擔心著板倉平彥不肯替他們出頭,或者是對青登的報複手段不夠激烈。
沒成想,青登竟把板倉平彥給打了!把板倉平彥給得罪死了!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這個該死的鬥笠男完蛋了!
眼下,聚攏在板倉平彥身邊的腐儒們,一個個的全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們可太了解板倉平彥的保鏢們的實力,都有多強了!
他們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快點看見青登被板倉平彥的保鏢們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與此前青登會戰群儒時的氛圍截然不同的肅殺氣息,滾滾四散。
在場的所有人,此時無不或多或少地察覺到:一場激烈並慘烈的血腥死鬥,即將上演!
……
青登的眼神,順著刀鋒橫掃過4名保鏢的臉。
當前的這副局麵……儘在青登的預料之內。
在將受那股無名火驅使的拳頭,重重砸進板倉平彥的醜陋大臉時,青登就已經做好了迎接板倉平彥的一切凶狠報複的心理準備。
給天章院等人添了麻煩,影響到他們今日的微服私訪了……青登對此感到很抱歉。
但他並不因自己毆打了朽爛的權貴而心生悔意。
倒不如說……青登現在甚至還感到一種異樣的愜意、舒暢。
此乃青登堅持要“獨自應付板倉平彥的保鏢們”的最主要原因——他想獨占這份痛打權貴鷹犬的快感。
若是有機會的話,他不介意再對板倉平彥的醜臉來上幾拳。
青登一邊默默地享受著這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奇特舒暢感,一邊靜靜地架好刀。
接下來的一刹那,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青登的身上。
青登猛地感到體內似是有什麼東西欲噴薄而出。
本能地心神一動——
刹那間,正與青登對峙的那4位武士,統統臉色大變!
同樣變了臉色的人,還有青登身後的天章院一行人。
板倉平彥、群儒、以及四周的看客們,雖不像天章院他們那樣有著那麼劇烈的反應,但他們無不朦朦朧朧地感應到——青登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似乎變得……更加“巨大”了!
唯有見慣了大世麵的天章院等人,以及正直麵著青登並且武道經驗豐富的那4位保鏢,清楚地知道青登的身上正發生著什麼。
“是‘勢’……!”4位保鏢裡的某人,從咬緊的齒縫間擠出這個字眼。
此時此刻,如汪洋般的磅礴氣勢從青登的體內散出!以山嶽崩塌之勢朝著保鏢們壓將而去!
能夠釋放出“勢”……此事意味著什麼,身經百戰的保鏢們,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
一時間,保鏢們的臉色凝重得無以複加。
他們不約而同地擺出了各自最擅長的架勢,然後逐一地報上自己的家門:
“直心影流,上原左一郎!”
“小野一刀流,三上雅次郎!”
“直心影流,奧田武三郎!”
“神道無念流,高橋彌四郎!”
左一郎、雅次郎、武三郎、彌四郎……一二三四,這4人的名字倒也好記,然青登完全沒有去留意他們的名姓。
青登刻下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身上。
——“勢”……真是久違了啊……
青登訝異地眨了眨眼。
上一次釋放出“勢”,還是在大半年前的那場與鐮鼬的決鬥上。
“勢”又一次地在毫無任何預先征兆的情況下,冷不丁地被激發……對此,青登自是大感愕然與不解。
雖很好奇個中緣由是什麼,但受目下的情況所迫,隻能先暫且擱置這個問題了——等之後再去慢慢思考答桉吧!
隻聽“哈……”的一聲,青登吐出長長的氣息,抖擻精神,一字一頓地衝前方諸敵不耐道:
“彆廢話了,快點放馬過來吧!”
這個瞬間,從青登體內釋放而出的“勢”,猛地暴增!
也同樣是在這個瞬間,五道身影合而為一!
青登一躍躍進了敵群中間。
他斜揮一刀,砍向左一郎的胸膛,然後順勢調整刀尖的位置,刺向雅次郎的脖頸,緊接著把刀舞出一個漂亮的扇形,掃向武三郎的肚腹。
儘管青登劈出的此串行雲流水的連擊,俱被擋住或躲過,但卻成功地逼退了遭受攻擊的這3人,使他們那原本很是嚴密的陣型發生了鬆動。
說時遲那時快,左一郎低喝一聲,身體如飛燕一般徑直向青登的天靈蓋砍來。
青登毫不畏懼地與其展開對攻!他以仿佛在水上滑行的流暢步法朝左一郎欺身而至,彈開左一郎的刀,緊接著迅捷如電地猛劈左一郎的脖頸。
左一郎同樣架開了青登的攻擊,兩人位置互換。
這時,青登忽覺得背後有一股殺氣逼了過來。
青登反應迅捷地向後轉身,揮刀迎向從背後撲過來的彌四郎。
天地裡,倏然白刃一閃——人們看見青登的刀僅閃了一次,就彈開了彌四郎的刀,化解了彌四郎的偷襲。
下一息,青登以腳掌黏著地麵的步法向前大跨一步,在即將與彌四郎錯身而過時,將刀高舉過頂然後用力劈下,使出一擊袈裟斬。
彌四郎見狀,神色大駭,下意識地舉刀防禦。
自上往下劈出的斬擊;自下往上抬起的防禦,二者看上去難分快慢。
可真實情況呢?
真實情況是青登的刀速更快一點。
夫劍者瞬息。
一瞬間的大意、一瞬間的快慢差距,足以決定一場劍術決鬥的勝負!
噗嗤!
青登的刀鋒潑出瀑布般的鮮血——他的刀深深砍進了彌四郎的左肩,從肩頭一直砍到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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