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山崎平二郎惹到橘青登,他和他的小弟們皆被橘青登所逮捕”的消息傳至楠木組的本陣時,以綾瀨太一為首的楠木組的一眾核心成員,無不仰天飆出日語中的一切臟話。
如何應對此次的突發危機?
楠木組內部大體分為了兩個派彆——“溫和派”與“激進派”。
前者認為:須即刻拜訪新選組駐所!極儘謙卑地賠禮道歉,以求得青登的諒解。
代表人物便是這位名叫鈴木仁藏的清瘦青年。
至於後者則認為:畢恭畢敬地向青登表示恭順態度?那咱們楠木組的麵子往哪兒擱!
代表人物就是這位正與鈴木仁藏爭鋒相對的胖子:野澤春岱。
“你們真的是瘋了!”
清瘦青年……即鈴木仁藏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我實在是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爭辯、猶豫的呢?”
“對方可是京畿鎮撫使!威震四方的仁王!”
“除了低聲下氣地祈求對方的原諒,我們還有彆的路可走嗎?”
胖子……即野澤春岱冷哼一聲:
“鈴木君,你大可不必鬼吼鬼叫,有理不在聲高!”
“我並不反對向橘青登致歉。”
“但是,我始終堅持我的觀點:我們不應在橘青登的麵前做小伏低!”
“我們是什麼人?”
“我們可是眼下已有二百多部眾的楠木組!”
“我們握有‘尊王攘夷’的大義!”
“我們的可戰之士甚至比橘青登的新選組還要多!”
“如今的我們,儼然是京都町內的一股不容小覷的強大力量!”
“鈴木君,你的主張完全是將我們置於‘遠不如新選組’的低下地位!”
“像個小弟一樣賠著笑臉去登門道歉?我們楠木組的顏麵何存?尊嚴何在?”
“鈴木君!醒醒吧!”
“我們已不再是不上台麵的雅庫紮了!”
“我們理應以平等的立場來與橘青登相處!”
鈴木仁藏睜大雙眼,旋即擰起兩眉,麵龐漲紅。
“顏麵?尊嚴?伱們果然是瘋了!”
“看樣子,近年來的順遂發展,果真是讓你們拎不清自己的斤兩了!”
“你適才的那一句‘醒醒吧’,我原樣奉還給你!”
“你……不對!你們才是最該醒一醒的人!”
鈴木仁藏轉動視線,掃視了一圈以野澤春岱為代表的“激進派”成員。
“收起你們那張狂自大、自以為是的想法吧!”
“大義?可戰之士?笑死人了!”
“喊口號喊多了,喊得自己都深信不疑了嗎?!”
“你們真把自己當成俠肝義膽的仁人誌士了?”
“你們真把我們、把楠木組視作在京都舉足輕重的強大組織了?”
“得了吧!”
“我都已經快弄不清楚你們的這些想法,究竟是在胡攪蠻纏,還是確實的發自真心了!”
“既如此,就由我來把話說明白吧!”
“狗屁的‘尊王攘夷’的大義!”
“你不妨去調查一下,我們的部下中有幾人是真把這所謂的大義當一回事的?”
“隻怕是有不少人連‘尊王攘夷’的漢字都不會寫!”
“我們隻不過是換了一層更易於斂財的皮罷了!骨子裡仍是當初的雅庫紮!”
“至於你所說的‘可戰之士比橘青登的新選組還要多’……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口中的‘可戰之士’,難道是指那些為了撈好處才蟻附過來的酒囊飯袋嗎?”
“其中有多少人是不堪一擊的行屍走肉?”
“其中有多少人是隻有在欺壓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時才能一展雄風的廢物?”
“你指望他們去戰鬥、去打硬仗?”
“遭你鄙夷的新選組,可是由橘青登精挑細選上來的勇士們組合而成的軍旅!”
“就憑你那所謂的‘可戰之士’,彆說是抗衡新選組了!能不能隻單單對付橘青登一人,都是一個大問題!”
吼畢,鈴木仁藏再度轉身,麵朝綾瀨太一。
“綾瀨先生!請您彆再猶豫了!”
“時間寶貴,我們越早行動、越早去向橘青登賠禮道歉,就越易換來對方的好感!”
“我們尚不了解橘青登的為人。”
“他是想做一個決疣潰癰的貪官,還是想做一個恪儘職守的好官,我們猶未可知。”
“假使是前者,那便一切好說。”
“但若是後者,可就棘手了!”
“不管怎樣,謹慎行事、努力交好對方,準沒錯!”
“假使猶猶豫豫的,將會坐使寶貴的時機流逝!”
說到這,鈴木仁藏停了一停,臉上現出猶豫之色。
俄而,他咬了咬牙關,把話接了下去:
“綾瀨先生,倘若是以前的你,一定能迅速看清其中的利害關係。”
“難道說……就連你也被而今的安逸、順遂生活給腐化了嗎?”
鈴木仁藏的話剛說完,野澤春岱就像是聞著腥味的貓一樣,忙不迭地高聲道:
“鈴木先生!注意你的言辭!你怎能誹謗首領?”
鈴木仁藏分毫不讓地回懟道:
“如果人人都像你們一樣,隻撿中聽的好話來講,楠木組將永遠隻是一個靠欺壓百姓為生的雅庫紮集團!”
全場人的目光集中到綾瀨太一的身上。
綾瀨太一抱著雙臂,作沉思狀,緊皺的眉頭擠成一個“川”字。
“……鈴木君,你所說的這些觀點,我並非不能理解,但是……我不得不認同:野澤君的主張也有一定的道理……”
話音未落,他便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冷不丁的抬起頭,望向頂上的天花板。
如此舉動,自是引起周遭人的困惑。。
野澤春岱問道:
“綾瀨先生,怎麼了嗎?”
“……應該是老鼠吧。”
綾瀨太一默默收回凝睇天花板的視線。
“我剛才似乎聽見天花板上有奇怪的動靜。”
……
……
楠木組本陣外的某條巷弄——
啪噠、啪噠、啪噠、啪噠、啪噠、啪噠……
無比熟悉的爽脆足音。
正在閉目養神的青登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