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戰端開啟以來,青登便以豬突猛進之勢,不知疲倦、毫不停歇地持續進攻。
等他回過神來時,已攻上宅邸的二樓,掌中刀沾滿血沫與脂肪,身後是屍橫遍野。
貨真價實的“手持一把打刀,從大門一直砍到二樓,一個勁兒地砍殺,是血流成河!可我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眼都沒眨過”。
青登的進攻速度實在過快,以致後續部隊完全無法跟進。
原本相隨在他身後的土方歲三、近藤勇、都察局的目付們、一番隊的隊士們,一個接一個地掉隊。
戰至現在,唯有那天才劍士仍能遊刃有餘地步步緊伴在其左右。
借著調整呼吸的空檔,總司掏出懷紙,一邊擦拭加賀清光的刀刃,一邊朝青登問道:
“橘君,我們脫隊了呢,需要等待其他人跟上嗎?”
青登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不必,我們繼續進攻。”
“我們的奇襲達到了最完美的效果。”
“楠木組的癟三們被我們打得蒙頭轉向、丟盔棄甲。”
“假使在這個時候停下,將會使他們獲得珍貴的喘息之機。”
“如果讓他們緩過勁兒來,我軍的傷亡勢必增加。”
“因此,我們須持續保持進攻態勢!使他們無力重整旗鼓!”
說到這,青登停了一停,隨後側過腦袋,望著總司,麵泛灑脫的笑意。
“就以你我二人之力,徹底擊潰楠木組的軍勢!”
總司莞爾一笑:
“真是的……之後若不給我加工錢,那可就太說不過去了啊!”
嘩啦——的一聲,總司將擦完刀刃、沾滿血汙的懷紙隨意地拋灑向空中。
沾有點點殷紅血痕的紙片漫天飛舞,像極了飄零的春櫻。
待紙片降下,青登和總司的身影已然從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人一左一右地疾奔向不遠處的通往樓上的階梯。
正當這時,青登的眉頭倏然一動。
吱吱吱吱吱……
憑著天賦“風的感知者+1”的加持,他十分清楚地聽見那“吱吱吱”的聲響、那對他而言無比熟悉的聲響——弓弦被拉動的聲響!
他當即伏低身子,並朝身旁的總司提醒道:
“小司,小心,有弓箭手!”
與此同時,他循著聲音掃動視線,鎖定弓手的位置——隻見數名手持和弓的弓手站在通往三樓和四樓的階梯台階上,嚴陣以待。
在發現青登和總司後,他們立即趴到樓梯的欄杆上,挽弓搭矢,順著樓梯口往下射箭。
“看見賊人了!放箭!放箭!”
“射死他們!”
“可惡!太黑了!看不清啊!”
嗖!嗖!嗖!嗖!嗖!
箭矢劃破大氣,呼嘯作響。
青登和總司利落的一個就地翻滾,藏身進弓手們的射擊死角裡。
“……這些家夥的弓術都很糟糕呢。”
青登以戲謔的口吻這般調侃道。
精通弓術的青登,僅從箭矢的破空聲聽來,便即刻下定判斷:這些弓手的水平皆是一塌糊塗。
要麼準頭歪得離譜,箭矢甫一離弦,便飄到不知何處去了。
要麼力量弱得可憐,毫無殺傷力,箭矢剛飛出幾步便因失去力道而變得晃晃悠悠的。
但是,不論如何,弓箭始終是是冷兵器戰場上的絕對王者。
與弓手為敵,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正當青登思索著萬全的應敵之策時——
“我來。”
一旁的總司冷不丁的開口。
緊接著,她的身形化為幻影,閃身衝出藏身地。
速度之快,像極了衝出膛口的炮彈,令青登想叫住她都完全來不及。
“啊!有賊人跑出來了!快把他射死!射死他!射死他!”
嗖!嗖!嗖!嗖!嗖!
猶如飛蝗一般的箭矢齊刷刷騰起,僅瞬息間便迎麵朝總司潑灑了過來。
然而,當箭矢飛過來的時候,她已從原地消失了。
總司的速度實在過快,就連其腦後的馬尾辮都被強勁的風壓給拉拽成筆直的黑線,即使想要預判她的位置,也很難進行捕捉。
與生俱來的恐怖肌力,使總司的爆發力極為驚人。
她的全力奔跑,豈是這些水平差勁的弓手所能應付的?
弓手們徒勞地追著她的身影攢射,箭矢追著她的雙足留下的煙塵飛。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身形已然出現在樓梯口的正下方。
借著助跑的勢能,以及遠超常人的強勁腿力,她旱地拔蔥般地向上一蹦,輕輕鬆鬆地從二樓躍至三樓的高度。
緊接著,她輕舒左臂,抓住樓梯的欄杆,跟折紙似的身體往上一翻,雙足穩穩地站到通往三樓的階梯台階上。
總司所選擇的“落點”非常巧妙。
她恰好落在位處階梯最下方、即距離青登和總司最近的那位弓手的麵前。
“嗚哇啊!”
弓手驚恐地怪叫一聲,下意識地舉弓瞄準,箭矢直指總司的麵門。
他的反應速度不可謂不快。
但是……當他被總司近身時,其結局就已然注定了。
嗡!
總司的右手肘像斷了的琴弦般猛地彈開來,“嗡”的一聲傳來空氣震動的聲響,加賀清光的刀鋒在空中畫出優美的、驚心動魄的銀色弧線。
銀線過處,這支正瞄準她的和弓弓身霎時斷成整齊的兩截。
下一息,總司連人帶刀往對方懷裡搪去。
就跟熱刀切黃油似的,加賀清光的銳利刀尖不費吹灰之力地洞穿了弓手的身軀。
總司就勢向右一個橫掃,他的衣裳、血肉、筋骨,統統被鋒刃切割得粉碎。
生息儘斷的弓手在慣性的作用下,軟綿綿地倒向旁邊的樓梯欄杆,繼而翻過杆身,沿著樓梯口一路往下掉,重重地摔在一樓的地板上,血雨淋漓。
總司前腳剛收回加賀清光,後腳就俯身前衝,拾級而上。
她在助跑了幾步後,倏地騰身跳起,朝前方的另一位弓手的頭上徑直躍去。
她並未揮刀攻擊,而是伸出右腳,重重地踩在此人的臉上。
被總司的小腳踩臉——對某些群體來說,這興許是極爽、極珍貴的獎勵。
但對這位弓手而言……很明顯,他並不享受這樣的“獎勵”。
嘎吱!
隨著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弓手的臉上多出顯眼的鞋印。
鼻骨粉碎,斷牙飛出。
總司以此人的麵龐做踏腳板,一個借力從其頂上高高掠過,繼續在空中“翱翔”,徑直地飛向更高層的階梯、飛向更前方的矮個子的弓手。
舉刀過頂,借助落地時的勢能,將這位矮個子的弓手砍翻在地,動作行雲流水。
下一息,她回身一刀,將背後的那位被她踩臉的、意識幾近斷絕的弓手砍飛了出去。
不知不覺間,沿著樓梯一路往上進攻的總司,已經抵達通往四樓的階梯。
“媽的!去死吧!”
仍活著的、現在距離總司最近的那位弓手,以極迅疾的速度搭矢,瞄準總司,抬弓就射。
他的速度雖快,但總司卻更先一步地拎起地上那位矮個子的弓手的屍體,以此作為肉盾,擋住了這一箭。
緊接著,總司左手提著這具屍體,“咚咚咚”地猛踏階梯,對這位弓手發起“盾牌衝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弓手借喊叫來掩飾心中的懼意的同時,手上動作不慢地又連射了兩箭。
不高不矮、不壯不瘦的屍體,完美地藏住了總司的嬌小身軀。
他所射出的這兩箭,皆深深地紮進其同伴的屍體中,未能傷總司分毫。
一眨眼,他的視界被這“肉盾”所填滿。
再一眨眼,填滿其視界的物事變為閃亮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