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選組陣地,東部戰線——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芹澤鴨借著猛衝的勢頭,使出一記“力劈華山”。
閃耀的銀線潑灑而下,溫熱的血箭破空而起,又是一顆大好人頭飛到天上。
刹那之間,一支竹槍從他右邊刺來。
未等芹澤鴨做出反應,井上源三郎就先一步地持刀挺身,一刀砍斷竹槍,然後再一刀砍翻槍手。
“……井上源三郎,你可以啊。”
芹澤鴨扯了下嘴角,露出若隱若現的笑意。
“沒想到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挺能打的。激戰至現在,竟還能跟上我的腳步。”
井上源三郎輕笑了幾聲:
“你持有神道無念流的免許皆傳,我持有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既然你我同為免許皆傳的獲得者,那自然是沒有‘我跟不上你’的道理。”
芹澤鴨扔掉手裡的鈍刀,拔出剛撿來的新刀。
“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跟緊我了!我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呢!”
井上抖刀振血,豪氣萬丈:
“天然理心流”
“井上源三郎一武”
“見參!”
二人一前一後地大步向前。
就在這時,井上源三郎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眉頭猛地一挑。
“芹澤君,快看!”
他伸手指向前方。
芹澤鴨伸長脖頸,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山腳下又湧來了密密麻麻的賊軍,粗略看去,約莫有2000來號人。
蟻聚在東部戰線的賊軍總數,本就高達3000之眾。
現在隨著這支生力軍的加入……這麼一算,光是在東部戰線上就集結了敵軍近半的兵力!
在此之前,麵對3000賊軍的猛烈進攻,四、六番隊的將士們拚死作戰,也僅僅隻是戰成均勢,勉強止住賊軍的步伐。
而現在,賊軍那邊又來了2000援軍……毫無疑問,芹澤鴨和井上源三郎又要麵臨“戰線即將崩潰”的窘境。
然而,麵對這等狀況,他們倆不僅沒有展露愁容,反而喜形於色。
“芹澤君,我們成功了!”
井上源三郎眉飛色舞,就差將“激動”、“亢奮”寫在臉上。
芹澤鴨“嗬”地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
在發笑的同時,他轉頭向後,目光直指本陣的方位。
井上源三郎也跟著一並望去,口中嘟囔:
“橘君應該已經出陣了。”
芹澤鴨皮笑肉不笑:
“哼!我們可是如實遵照那家夥的命令,成功將賊軍的主力部隊都給引到東麵了。”
“我們已經不辱使命,現在輪到他了。”
“他若是失手了,我可不會放過他!”
……
……
賊軍大營,西麵的無名山上——
佐那子用腳輕磕馬腹,策馬徐行,一寸寸地踱步至崖邊——喀——的一聲,馬蹄踢翻一顆石子。
石子翻越山崖,沿著陡坡滾落而下,還未等它落地,那“骨碌碌”的聲響就消弭在風中。
這道山坡有多麼高聳……可見一斑。
佐那子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輕蹙眉頭。
“這山坡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陡峭呢……”
說到這,她無聲地輕歎了口氣,然後斜過眼珠,朝身旁的青登投去幽怨的目光:
“前腳離開南部戰線,後腳就要奔赴更加危險、艱辛的戰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啊。”
言及此處,她頓了一頓,隨後換上嗔怒的語調,把話接了下來:
“真是的,至少也讓我換一身衣服啊……”
說罷,她平伸左臂,向青登展示她那臟兮兮的羽織。
她剛從南部戰線上撤下來,還來不及換一身新衣,就急急忙忙地跟著青登迂回至賊軍大營的西麵。
於是乎,在一身乾淨衣裳的青登的襯托下,佐那子現在的模樣,乍一看去實在是可怕極了。
其身上的淺蔥色羽織、底衣、袴,皆被鮮血和脂肪浸染成詭譎的暗褐色,強烈刺鼻的血腥味散向四周。
不過,除了滿身血汙之外,其餘地方倒是一切如常。
麵色紅潤,右手舉重若輕地攥緊刀杆。
雖然鼻尖噴吐出來的氣息稍顯紊亂,但也隻是很輕微的程度。
讓人完全想象不到這是一個剛剛才砍死了好多敵人、親手製出許多斷肢殘骸的女人。
青登莞爾:
“戰場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隻能委屈一下你了。”
說罷,他翻身下牛,移步至崖邊。
恰在這時,一股冷冽的山風自崖下吹拂上來,拍打在青登的臉上,喚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圍。
在這山風的“渲染”下,崖下仿佛連通著另一個世界——一個充滿驚險、恐怖的世界。
青登瞟著山坡,神情淡然,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仿佛映入其眼簾的光景,並非驚險的陡壁懸崖,而是筆直寬敞的康莊大道。
未及,他靜靜地收回視線,轉看向身後的會津騎兵隊。
“會津的武士們!”
穿雲裂石的高亢聲音在他們的耳邊炸響……15名會津騎兵頓時下意識地挺直腰杆,打起精神。
“接下來,我將向諸位傳達本次作戰的內容!”
“便如諸位所見,這條山坡之下就是賊軍的大營。”
“我們將沿著這條山坡直衝而下!一舉攻進敵營!”
“說白了,你們的任務非常簡單,簡單到連六歲稚童都能辦到——你們隻要緊跟著我就行了!”
“我將身先士卒,一往直前!”
“我會持續進攻,直到賊軍崩潰!”
“我定奮不顧身,直至賊酋授首!”
“隻要有我的槊尖所向,就要有你們的椎鋒陷陣!”
“畏縮不前者,立斬!”
“臨陣脫逃者,立斬!”
“偎慵墮懶者,立斬!”
“現在,檢查你們的裝備。”
“準備進攻!”
隨著青登的話音落下,會津騎兵們的身周旋即蒸騰起悚然的氛圍。
他們麵麵相覷,目目相看……似乎是想在戰友們的臉上索求什麼。
某人用力地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戰戰兢兢地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