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麵容肅穆,行色匆匆。
若從上空俯瞰下來,活如一條淺蔥色的遊龍!
路人見狀,馬上知曉是新選組在出任務,紛紛退至路邊,讓出路來。
僅眨眼的工夫,這條氣勢洶洶的“遊龍”撲入四條小橋的某片很不起眼的街區,直撲向一座外形簡陋的、掛有“俞屋”門匾的古道具店。
永倉新八沒有絲毫猶豫,他一邊抬起右手,牢牢地握緊刀柄,做好隨時可戰的準備,一邊大搖大擺地衝向大門。
中島登稍稍加快腳步,趕在永倉新八的前邊,一把扯開門簾。
永倉新八緊接其後——嘭——的一聲,他動作粗暴地推開門扉,大吼一聲:
“吾等乃京畿鎮撫使麾下,新選組是也!例行搜查!”
語音未落,永倉新八已硬闖進店內。
中島登與其餘隊士魚貫而入。
霎時間,雞飛狗跳。
就跟其簡陋的外表一樣,這間店鋪的內部也突出一種破舊、磕磣的窮酸感。
永倉新八轉動眼珠,掃視了一圈,入目處隻有2個年紀不大的員工在忙活著。
望著突然殺到的新選組,這倆人立時嚇了一跳,麵露驚恐之色,臉色泛白。
永倉新八威風凜凜地屹立著,直如鐵塔一般,其右手依然緊握刀柄,繼續保持“隨時可拔刀”的備戰姿態。
“哪一個是俞屋喜右衛門?”
“我是。”
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自裡屋方向傳來。
不一會兒,一位歲數不算大的年輕人出現在永倉新八的眼前。
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移步至永倉新八的跟前,問道:
“敢問足下是?”
“新選組二番隊隊長,永倉新八。你就是俞屋喜右衛門?”
永倉新八報上家門後,俞屋喜右衛門頓時變了臉色——世人皆知新選組的“一橘,二衝田,三永倉,四齋藤”的實力排名。
眼前之人乃新選組的第三號高手……一想到這,其麵色又白了幾分。
不過,他很快就壓住慌亂,強裝鎮定:
“是的,我就是俞屋喜右衛門。”
“拿下!”
隨著永倉新八的一聲令下,其身後的兩位隊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俞屋喜右衛門的雙肩,使他動彈不得。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拘捕,俞屋喜右衛門終於是慌了手腳。
他一邊掙紮,一邊尖聲問道:
“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抓我?我犯什麼罪了?”
中島登幽幽地回應道:
“俞屋喜右衛門,我們現在懷疑你與長寇有所勾結,乖乖地跟我們走一趟。”
“醜話說在前頭,你沒有回絕的權利,更沒有抵抗的機會。”
“你若是乖乖的,不僅你可以少受點罪,我們也樂得輕鬆。”
“可你若是不聽我們的勸告,不知好歹的話,那我們可就要讓你吃點苦頭了。”
說著,他舉起砂鍋般大的右拳,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威脅意味已不言而喻。
為了宣泄怨恨,長州人稱秦津、會津、薩摩為“秦妖”、“會奸”、“薩賊”……這讓三藩士民與新選組的隊士們很是不爽。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那麼自然也就不需要跟他們客氣了。
抱持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想法,佐幕派勢力如今統一稱呼長州人為“長寇”。
聽完中島登的威脅,俞屋喜右衛門怔了一怔,接著就跟漂染似的,其頰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布滿驚恐之色。
“等、等一下!你們肯定搞錯了吧?”
“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啊!”
“彆說是跟長州相勾結了,我連長州人都沒見過啊!”
對方的聒噪使中島登皺起眉頭,語氣中多出不耐煩的情緒:
“你是不是無辜的良民,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們說了算。”
“實不相瞞,我已經見過不知多少個像你這樣的家夥了。”
“口口聲聲喊著‘冤枉’、自稱是良民,可到頭來卻被查出是貨真價實的逆黨。”
“放心吧,如若真是冤枉了你,我們會補償你的。”
“快帶走!”
中島登一擺手,示意彆讓這家夥再待在這兒。
一左一右控住俞屋喜右衛門的兩位隊士,火速應和一聲,然後以蠻力拖拽對方,硬生生將他拽離地方,往店外押去。
興許是破罐子破摔了吧,俞屋喜右衛門咬了咬牙,眉頭一擰,高聲道:
“私闖民宅,並且隨意抓人,縱然是新選組,也實在荒謬!太無法無天了!”
聽見他的這一句話,永倉新八就像是被逗樂了,聳了聳肩,輕笑了幾聲。
他揚了揚手,示意“且慢”,然後走到俞屋喜右衛門的跟前,居高臨下地俯瞰對方。
“你說‘荒謬’、‘無法無天’?”
“你似乎不太了解我們新選組啊。”
“既如此,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們乃直屬於京畿鎮撫使的軍團,肩負保衛京畿的重責。”
“麵對凡是有可能作亂京畿的賊人,我們將擁有先斬後奏之權!”
“奉行所去不了的地方,我們能去。”
“奉行所管不了的案件,我們能管。”
“奉行所不敢惹的勢力,我們能惹。”
“奉行所不敢殺的人物,我們能殺。”
“為了保衛京畿,為了不辱‘新選’之名,我們早就做好了‘手染鮮血,身背汙名’的覺悟。”
“即使是化身為‘壬生狼’,我們也在所不惜。”
“這就是新選組。”
“我說得夠不夠清楚?”
說罷,永倉新八不再去看對方,道了聲“拉走”之後,就扭頭向其餘隊士下令道:
“給我搜!不論是天花板還是地窖,不要放過任何角落!”
“還有,把這兒的人統統押走!他們現在全都涉嫌與長寇相勾結!”
伴隨著一道異口同聲的“是”,二番隊的隊士四散開來,各司其職。
或是押送嫌犯。
或是閃身鑽向店內的各個角落。
或是抽出腰間的佩刀,朝頭頂的天花板捅去,檢查其上是否有藏人納物。
永倉新八依然保持著備戰姿態,右手就沒離開過刀柄,神色莊嚴。
中島登見狀,不禁問道:
“隊長,怎麼了?為何一眼嚴肅?”
永倉新八淡淡地回答:
“沒什麼,就隻是有不詳的預感。”
“不詳的預感?”
“我感覺這地方不太對勁……我們今兒怕是要撞上大案了。”
永倉新八話音剛落,便見一位隊士慌慌張張地朝他奔來:
“隊長!副隊長!請隨我來!有情況!”
永倉新八聞言,不假思索地拔動雙足。中島登緊隨其後。
半路上,永倉新八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
那位隊士神情古怪:
“這、這個……隊長,還是請您自己去看吧……”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這間古道具屋的後方倉庫。
倉庫的大門已被打開,兩位隊士守衛在此。
永倉新八大步流星地走入倉庫後,兩隻眼睛瞬間睜大。
“這是……?!”
同一時間,其身旁的中島登亦是相同模樣,表情被強烈的震驚所支配。
隻見不大不小的倉庫內,密密麻麻地裝滿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