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仍在繼續,並且愈發激烈。
咳得嬌軀直顫,兩肩緊縮。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接一滴鮮血從她指縫間滑下,滴落在地。
那緊捂口鼻的右掌被染紅。
那原本隻濺有敵人血跡的淺蔥色羽織,第一次沾上她的血。
看著突然咳嗽、吐血的總司,對麵的敵人不禁愣了。
在經過短暫的呆愣後,他彎起嘴角,露出難抑興奮的獰笑。
他雖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任誰都能看出:刻下的總司非常虛弱!
“呀啊啊啊啊啊啊!”
他旋即抖擻精神,不複方才那副“怯敵畏戰”的慫包模樣,呐喊一聲,遞步向前,揮刀直劈總司腦門。
刀刃掛風,發出“嗚嗚”的聲響。
眼見危險來襲,總司緊咬貝齒,將餘下的咳嗽悶在喉間,隨後憑借長久以來所積累的戰鬥本能,勉勉強強地側身閃過。
刀刃落在僅距她腳邊半寸之處,刀尖深深地陷入泥地中。
對方本是勢在必得,認為自己這一刀絕對能斬殺總司,進而取得“陣斬天劍”的足以載入史冊的赫赫戰功。
他萬萬沒想到,病弱的總司竟仍具有這等本領……!
對方在氣急敗壞之餘,忙不迭地將刀拔出,試圖把刀拉回手邊。
就在他將刀從地裡拔出的這一刹間,陡見一道銀光閃過——電光火石之際,總司橫向揮刀,刀鋒正中對方的右側刀麵。
刀麵是刀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假使刀麵遭受重擊,哪怕是無銘刀也有機會斬斷名刀!
便聽“鐺”的一聲,空中激出青藍色的火花——總司斬斷對方的刀,廢了對方的武器。
“什……”
對方瞪圓雙目,表情被強烈的震愕所支配,脫口而出一句“什麼”。
未等他喊出完整的字句,那具嬌小的身軀便猛地撲將向前,與他錯身相過——嚓——的一聲,他聽見刀鋒割破皮肉的聲音。
緊接著,難以忍受的劇痛自他脖頸為中心,傳遍其全身。
因為一切發生得太快,所以直到總司出招完畢,他才後知後覺地驚覺——自己的腦袋與身軀僅剩些許皮肉相連。
在其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聽見“天劍”的淡漠話音:
“哪怕身體抱恙,也不妨礙我斬你。”
這人一臉驚懼地看著總司——這是他此生流露出的最後一種情感。
下一息,其身軀徹底喪失支撐,向前撲倒,抽搐幾下後徹底沒了聲息。
“呼……呼……呼……咳……咳!咳咳咳!”
驚險萬分地斬殺敵人後,總司再度以刀拄地,支撐身體,上氣不接下氣地劇烈咳嗽。
比起剛才,她的咳嗽力度減緩不少——至少不再吐血。
她前腳剛緩過勁兒,後腳便急不可耐地揚起視線,掃視四周,四下觀察。
舉目望去,到處是廝殺與死亡。
目力所及之處的所有友軍,無不在浴血奮戰。
此時此地,新選組與長州軍的交戰已達白熱化的境地。
大家都在拚死戰鬥,根本無暇關注外界的其餘動靜。
儘管總司方才的咳嗽很大聲、很嚇人,但這點聲響馬上就被一陣高過一陣的喊殺聲、金鐵相擊聲給淹沒了。
換言之,除了剛剛被總司斬殺的敵人之外,根本無人察覺她方才的異樣。
眼見無人留意她,她馬上安下心來,如釋重負般長出了一口氣。
“……”
她低頭看了眼被鮮血染紅的右手掌,眸光黯淡,表情複雜。
少頃,她攥緊右拳,將掌心的這攤血跡藏了起來,然後扭頭向東望去——其視線的前方,是一騎當千、置生死於度外的青登。
她看了看青登,看了看周圍的舍生忘死的戰友們,口中呢喃:
“大家都在拚命……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
語畢,她默默擦去嘴邊的血跡,隨後再度握緊掌中的定鬼神,毅然決然地重返戰場。
……
……
砍倒一人又來一人。
砍倒一批又來一批。
麵對如潮水般撲湧而來的敵群,青登的一眾天賦早就處於“滿載運行”的狀態。
天賦“孤膽+3”、“為戰而生+9”,發動!
【注·為戰而生+9:戰況越是緊張、激烈,身心狀態就越好。】
自“第二次中國大返還”以來,因忙於政務、軍務,疏於鍛煉而變得像石頭般僵硬的四肢肌肉,逐漸從沉睡中蘇醒,變得柔軟且充滿彈性。
“哇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聽聲響就知是示現流的劍士攻過來了。
青登感到身側的空氣被刀鋒切開了,讓人毛骨悚然,寒毛直立,雞皮疙瘩爭相隆起。
雙方的交鋒發生在瞬息間。
對方根本沒看清楚青登的招式,高高飛起的淺蔥色羽織就擠滿了他的整個視野。
待淺蔥色羽織在重力的作用下翩然飄回原位,他已頹然倒地,脖頸的大動脈被削斷。
又一個敵人撲過來。
他借助衝鋒的勢能,攥緊掌中的打刀,擺出“直刺”的架勢,傾儘全力,連人帶刀地猛撞向青登。
同一時間,另一人自背後靠近青登,舞刀劈來。
麵對這倆人的夾擊,青登的應付手段非常簡單。
他先對付身後之人——鐺——的一聲,他猛揮一刀,彈飛對方的武器。
下一刹,他閃電般探出左手,抓住對方的衣領,往回一扯,對方瞬間失去平衡,跌了個狗吃屎。
趁著對方倒地的這一空檔,青登矮下身形,如泰山壓頂般用自己的左膝使勁兒壓住其脖頸。
脖頸處的血管遭到壓迫,血液流動受限,對方的麵龐頓時漲得通紅,雙目凸出,暴漲的青筋像極了蠕動的青蟲,其雙臂在空中抓撓著,仿佛是在探尋救命稻草。
用膝蓋製住此人後,青登得以專心應付其餘敵人。
如此詳述他的這一係列動作,仿佛時間過去良久。
實質上,一切隻發生在彈指間。
從他彈飛那人的武器,再到用膝蓋製住對方,前後隻過去不到半秒鐘的時間。
當他把刀拉回手邊時,恰好與正麵之敵展開交鋒。
這時,不僅僅是正麵,左麵、右麵、後麵……每個方向都來了新的敵人。
遠處甚至還有幾人端起燧發槍,在槍口對準青登後就忙不迭地扣動扳機,全然不顧自己的子彈是否會誤傷友軍。
因為青登的進攻速度過快,所以他已與後方的大部隊形成一定程度的脫節,故敵人格外多。
望著自四麵八方攻來的敵群,青登沉下眼皮,握緊掌中的備前長船。
天賦“孤膽+3”再度發動!
他稍稍前傾上身,刀鋒朝下,刀背朝上,自左下往右上撩刀,用刀背擋開正麵之敵的刺擊,然後改“撩”為“斬”,讓刀鋒沿原路力劈而下,直接斬殺對方。
近乎是在同一刹間,青登騰出左手,抓住自左麵紮來的刺刀——他當然不可能直接用肉掌去抓鋒利的刀身,而是握住槍口。
憑借超群絕倫的指力、握力,青登的手掌如鐵鉗般令對方的刺刀動彈不得,紮不能紮,收不能收。
說時遲那時快,右麵之敵的刀鋒殺到了,距離青登的天靈蓋僅剩幾寸的距離。
後方之敵的刺刀同樣殺到,即將紮進其後背。
遠處那幾位火槍手分工協作,有的人負責裝彈、有的人負責遞槍、有的人負責射擊。
雖然絕大部分彈丸都打空了,但好死不死的,有一枚彈丸徑直飛向青登的胸膛。
四麵八方皆有危險……換作是他人,麵對這等險境,隻怕是無計可施了。
可對青登而言,這種程度的危機,他早就已經經曆過不知多少次了!
他那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飛快地掃視一圈,辨認諸敵的方位,思考策略。
豐富的作戰經驗使他馬上擬定出完美的應對手段。
霎時,他那緊攥左側之敵的槍口的左手,猛地往回一拽——尋常人等根本無法抗衡青登的怪力。
那人連像樣的掙紮都沒做到就被奪了火槍,雙掌的皮膚被硬生生地扯破,疼得他慘叫出聲。
在搶過火槍後,青登並未將其留在手上,而是順勢往右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