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破風聲的傳出,都代表著一名敵兵的死亡。
在這連綿箭雨的協助下,男穀精一郎的攻勢有如神助!
向前、向前、再向前……他從一個血柱奔往下一個血柱。
嗖!
男穀精一郎瞧見左前方的一名手拿燧發槍,正準備對他開槍的敵兵被射穿腦袋。
嗖!
不一會兒,他右手邊的敵兵抓撓著被箭矢命中的脖頸,掙紮幾下後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嗖!
嗖!
嗖!
……
聽著自身後傳來的接連不斷的破風聲,男穀精一郎逐漸感到心安。
這份心安既源於窪田清音的強力協助,也出自純粹的友情。
儘管自己身周已無友軍的身影,但隻要聽見這開弓放箭的聲響,就能直觀地感到自己並不孤單。
可就在這一霎間,毫無任何預兆的……破風聲停了。
他身後不再傳來拉開弓弦與射出箭矢的聲響。
男穀精一郎的刀在半空中頓了一瞬。
他下意識地以為是窪田清音累了,於是等了一等、等了再等。
可是……不論他等上多長的時間,那讓他倍感心安的開弓聲始終沒有再響起……
“……”
男穀精一郎抿緊雙唇,兩隻嘴角微微下垂。
儘管敵兵們的呼號不絕於耳,但在不聞開弓聲的當下,他從未像此刻這般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麼安靜……
……
……
“酒吞童子大人,這……似乎有點不太妙啊。”
宿儺瞪圓雙目,怔怔地看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男穀精一郎。
平心而論,將士們的英勇程度絕對當得起“奮不顧身”的評價。
在“決戰澱”的加持下,他們爭先恐後地撲向男穀精一郎,未曾後退。
然而……不論他們如何奮勇戰鬥,不論他們在對方身上製造出多少傷口,都沒法阻止其腳步!
這名劍士的前進道路是一條真正的血路!他每向前一步,都勢必要展開激烈的拚殺!
根據宿儺等人的不完全統計,此時此刻,男穀精一郎身上的創傷少說也有15道,其中還包括2發槍傷。
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不僅沒有倒地氣絕,反而愈戰愈勇……老實說,宿儺等人都不禁懷疑這老頭是不是跟緒方逸勢一樣,也是一個“不死人”!
海坊主板起麵孔,轉過腦袋,焦急萬分地對酒吞童子說:
“酒吞童子大人,請您後撤吧!”
他這一句話,立即道出在場眾人的心聲。
宿儺等人紛紛轉過腦袋,朝酒吞童子投去懇切的目光。
從現狀來看,男穀精一郎殺入此地、殺至酒吞童子跟前已非虛妄之事!
他們並不認為酒吞童子打不過男穀精一郎。
事實上,哪怕是在並未受傷的完好狀態,男穀精一郎也不一定是天賦異稟的酒吞童子的對手。
隨心所欲地進入“無我境界”……這種才能,百年難得一見。
可是……凡事就怕個萬一!
眼下的男穀精一郎恍若神明附體,一騎當千,屹立不倒。
即使他不敵酒吞童子,也難保不會在其身上留下些許傷疤。
麵對海坊主的誠懇建議,酒吞童子微微一笑:
“男穀精一郎效仿真田幸村,孤身衝陣。”
“我若效仿當年的德川家康,放倒旗印並後退數裡,豈不貽笑大方?”
“我可不像德川家康,能夠拉下臉來乾這種丟人的事情。”
“海坊主,事到如今,就彆說這種煞風景的話了。”
他說著朝前方、朝越來越近的男穀精一郎揚了揚下巴。
“看呐。那位劍士正在燃燒他的生命。”
“他拚上了一切,置生死於度外,浴血搏殺。”
“對於這位可敬的對手,我想親眼見證到最後。”
“我不會逃,我會一直站在這兒。”
“不論他是死在半途中,還是成功殺至我跟前,我都會欣然接受一切結局。”
說到這兒,他停了一停。
須臾,他換上凝重的口吻:
“我勸你們最好現在就服用‘決戰澱’。”
“否則,你們怕是連他的一刀都接不下。”
宿儺等人聞言,神情一肅。
在經過短暫的躊躇後,他們紛紛探手入懷,摸出一顆紅色的藥丸。
……
……
“老頭!去死吧!”
一名敵兵踏步上前,將手中的刺刀用力捅入男穀精一郎的胸口。
未等他竊喜,男穀精一郎反手就是一刀,將其砍翻在地。
與此同時,他將刀交至左手,用右手拔出插在他胸口上的這挺刺刀,使其掉了個圈兒,刺穿另一名敵兵的脖頸。
末了,他左手的刀在半空中劃出利落的弧線,一口氣削飛三個敵兵的腦袋。
趁著清空身周的一眾敵兵的這檔兒,他順勢再往前進一步。
這時,他赫然發現:酒吞童子已近在眼前!
他們之間僅剩寥寥8步的距離。
對方那英俊的麵容已無比清晰。
他甚至能看清其麵部的每一根線條。
8步……最後的8步!
男穀精一郎深吸一口氣,鼓足體內僅剩的氣力!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劃著弧線掃向他的天靈蓋。
男穀精一郎看也不看這道斬擊,憑借本能反應向後仰身,躲了過去。
眼見一擊不中,宿儺立即將刀拉回手邊,重新擺好架勢。
宿儺、海坊主、牛鬼、濡女——他們站成一道扇形,擋住男穀精一郎的前路。
他們四個無一例外,眼中都閃爍著在服用“決戰澱”後所特有的昂揚眸光。
男穀精一郎神情平靜地目視這4人,口中呢喃:
“大將身旁的護衛嗎……”
海坊主呐喊一聲,率先展開攻勢:
“喝啊啊啊啊啊啊!”
他揮刀進身,大太刀挾風作響。
宿儺與牛鬼緊隨其後,自不同的方位對男穀精一郎展開追擊。
這還未完,濡女遊走在外圍,用力擲出手中的鋼針。
說是“針”……其實更像是“釘”!
她夾在指縫間的這些鋼針每一根都有五厘米長、半厘米粗!
若被紮上,這傷勢可不輕!
濡女並非專精於武道的武人。
她唯一擅長的戰鬥方式就是躲在戰友的身後,然後悄悄地擲出鋼針,偷襲敵人。
如此詳述諸鬼的招法,仿佛時間過去良久。
實質上,一切隻發生彈指之間。
男穀精一郎飛快地掃動視線,看清諸鬼的招式。
他接下來的應對,同樣發生在彈指之間。
鐺!鐺!鐺!
三道金鐵相擊聲難分先後地響起。
他先是斜揮一刀,砍飛濡女的鋼針,然後舉刀過頂,將海坊主的斬擊化向一旁,再以難以置信的神速彈開宿儺的刀。
下一刹,他雙臂化羽,身體騰空,主動撲向牛鬼。
眼見“劍聖”來襲,牛鬼的瞳孔瞬間緊縮成針孔狀。
他下意識地將掌中的薙刀收至胸前,擺好防禦架勢——可為時已晚。
噗嗤!
利落的斬擊斜掃過牛鬼的脖頸。
牛鬼踉踉蹌蹌地後退數步,抬手緊捂脖頸,試圖堵住傷口,但無濟於事。
鮮血從其指縫間溢出,轉眼間就染紅他的整個手掌、整個脖頸。
噗通——少頃,他的腦袋無力地一垂,身體轟然倒地,痙攣幾下後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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