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定睛瞧去,目睹了這場對決的勝負——
男穀精一郎的刀並未刺中酒吞童子的胸口,隻擦到其右肩甲。
反觀酒吞童子……他的刀刺穿了男穀精一郎的胸口,從前胸穿透至後背……
勝負已分。
因為一切發生得太快,所以隻有桂小五郎、宿儺等極少數人看清了具體經過——
二人同時刺出手中的刀後,兩點刀尖重重地相撞在一起,仿似針尖對麥芒。
這是最純粹的交鋒!
誰心生怯意,誰的力量稍弱一點,誰的氣勢稍遜一些,誰就落敗!
很遺憾……興許是累了,也有可能是被身上的傷勢所拖累,總之,男穀精一郎的力道弱了半分……
這半分的差距,使結局落定。
酒吞童子的刀直接頂開男穀精一郎的刀。
後者的刀路隨之歪斜,本是刺向酒吞童子的胸口,結果歪向左上方,隻擦到對方的肩甲。
酒吞童子的刀則餘勢不減地捅穿男穀精一郎的胸口。
此時此刻,不論是捅的人還是被捅的人都沒有特殊的反應,雙方皆是麵無表情。
少頃,噗嗤——的一聲,酒吞童子用力扭轉手中的刀,格開緊夾刀身的肌肉,緩緩收刀,把刀拉回至手邊了。
隨著空氣的湧入,男穀精一郎的失血速度陡然加快……事實上,也沒流太多的血。
因為他的血早就快流儘了。
男穀精一郎的身子輕晃幾下後,緩緩地向地麵倒去。
看著終於倒下的“劍聖”,宿儺等人紛紛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可就在這時,令他們神情驟變的一幕發生了!
冷不丁的,就在其身軀即將倒地的這一霎,老人猛地舉起手中的刀,用力將刀拄在地上!以此來穩固身形!
他這一舉動,嚇得宿儺等人差點跳起來。
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擺好架勢,緊盯著男穀精一郎,生怕這個老人重新站直身子!生怕這個老人再度揮起利刃!
令他們倍感慶幸的是,老人在用刀拄地後就沒有彆的動作了。
他沒有出口痛罵敵人,也沒有輕聲說什麼“真不甘心啊……”、“抱歉……諸位……我儘力了……”等諸如此類的充滿遺憾意味的話語。
他隻靜靜地揚起視線,望向麵前的酒吞童子,四目相對。
其眸中隻有一種情緒:強烈的戰意!
任誰見了他此時的眼神,都能瞬間悟出其心思:他還想繼續戰鬥!
即使敗給強大的對手,即使胸口被捅穿,連血都流儘了,他也沒有半分沮喪或不甘,隻想繼續起身戰鬥!
這樣的姿態,這樣的眼神,已然勝過千言萬語!
現場的不少人被眼神所震懾,下意識地後退數步,拉開間距。
俄而,海坊主滿麵震驚地結巴道:
“死、死了?他死了嗎?酒吞童子大人,他死了嗎?”
他的語氣中充滿不敢置信的腔調。
酒吞童子一言不發,輕輕點頭。
老人就這麼以刀拄地,全身的體重倚在刀上,擺出“準備起身”的姿態,咽下最後一口氣。
劍聖、講武所頭取男穀精一郎,戰死!
站立而亡……而且在臨死的前一刻,他依舊不服輸,狠狠地瞪視敵人,準備再戰一場!
這無比壯烈的死態,令現場眾人瞠目結舌。
他們啞口無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在彼此的臉上發現強烈的震撼之色。
從始至終,身為勝利者的酒吞童子和身為失敗者的男穀精一郎都是一言不發,沒說半個字。
平心而論,實在很難分清到底誰是勝者、誰是敗者。
男穀精一郎、近藤周助和漥田清音悉數戰死。
可他們的拚死衝殺,使地上多出上百具屍體!
他們到達衝鋒路線是貨真價實的血路……血液與殘肢斷骸鋪了滿路。
上百號人……目前聚集在酒吞童子身周的將士們,也就隻有三百來號人。
換言之,男穀精一郎他們僅憑三人之力,就使其減員三分之一!
連法誅黨的兩大乾部——牛鬼和濡女——也不幸斃命。
更致命的是,這仨老人的浴血搏殺直接打掉了他們的士氣!
在用儘炸彈,先後炸掉赤阪禦門的高麗門和渡櫓門後,他們的士氣達到頂點。
正準備挾“破門”之餘威,一鼓作氣攻陷江戶城。
可結果……“劍聖”一行人隻用2把刀、1張弓,就使他們的美好計劃化為烏有。
哪怕是擁有“決戰澱”的加持,也無法完全免疫這份恐懼。
放眼望去,將士們一個個的無不滿麵惶恐,儼然如同驚弓之鳥。
眼望這慘烈的戰況,酒吞童子麵色凝重地喃喃道:
“諸事不順啊……這仗越來越難打了。”
雖然他們眼下成功突破“三十六見附”,掃清進攻江戶城的最後一堵障礙,還剪除了“劍聖”男穀精一郎這一大患,但是……對法奇聯軍而言,除非斬下德川家茂的首級,否則這場仗遠遠不能算是勝利!
這時,桂小五郎踏步上前,對酒吞童子沉聲說道:
“酒吞童子,時間緊迫,快下令進軍吧。”
酒吞童子回過神來。
桂小五郎說得對,當下分秒必爭!
被男穀精一郎等人這般一耽擱,德川家茂都不知道退到哪兒去了。
必須儘快追之!殺之!
酒吞童子一邊收刀,一邊中氣十足地朗聲喝道:
“進軍!攻陷江戶城!”
桂小五郎輕輕頷首,隨後退了下去,準備去整合奇兵隊的殘餘兵力。
待桂小五郎離開後,酒吞童子沉默半晌。
不消片刻,他轉過腦袋,看向宿儺。
“宿儺,去拿酒來。”
酒……聽見這一詞彙,宿儺立即意識到什麼,神色微變。
一旁的海坊主亦變了表情。
酒吞童子神態肅穆,自顧自地把話接下去:
“就憑這支被‘劍聖’削去大量戰力、打沒士氣的部隊,要想徹底攻陷江戶城,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事到如今,隻能采用‘最終方案’了。”
宿儺和海坊主聞言,紛紛露出複雜難言的表情。
“……明白了。”
宿儺深吸一口氣,換上鏗鏘有力的堅定口吻。
“我這就去拿酒!”
……
……
江戶城,三之丸——
天璋院和艾洛蒂攙扶著受傷的德川家茂,快步流星地向本丸退去。
他們準備以本丸的大廣間作為本陣,統一指揮江戶城內的全部兵力。
冷不丁的,他們聽見身後傳來激烈的喊殺聲——距離並不遠。
江戶城的防禦體係大體可分為三層——三之丸、二之丸與本丸。
因為通往本丸的道路隻有一條,所以攻城方必須陸續攻破三之丸與二之丸,才有辦法抵達江戶城的中心,即本丸。
那些從赤阪禦門退下來的殘餘守軍,全都被部署在三之丸的各處,同江戶城的其餘守軍一起組結為守護江戶城的第一道壁壘。
在聽見這一陣陣離她們不遠的喊殺聲後,天璋院和艾洛蒂雙雙怔住,腳步為之一頓。
聲音這麼近……說明敵軍已經攻入江戶城。
既然敵軍已入城,那麼隻說明一件事情——男穀精一郎、近藤周助和窪田清音的拚死衝陣,失敗了……
“……”
艾洛蒂咬緊下唇,力道大得幾欲撕出鮮血。
她想落淚,可奇怪的“麻木”盤踞在其心頭,使她流不出半滴眼淚。
為了強打精神,她“啊哈哈哈”地乾笑幾聲,故作瀟灑地說道:
“真慘啊……開戰僅半天,敵軍就打進江戶城了……”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本想自嘲,借此來緩解氣氛。
可她這一番話,怎麼聽都像是滅己方誌氣,漲敵人威風。
她正想道歉,可天璋院搶先一步說道:
“是啊,太慘了……事到如今,要想翻盤就隻能寄希望於盛晴能夠率領他的新選組及時趕到了。”
“不過……除非奇跡發生,否則盛晴他斷無可能在今日今時趕到江戶。”
艾洛蒂本以為她的自嘲已經夠喪了,沒想到天璋院的自嘲效果更在她之上。
“‘奇跡’……”
艾洛蒂輕輕咀嚼這一詞彙。
她一邊嘟囔,一邊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背後的刀——毗盧遮那安靜地躺在她背上。
自打接下“保管毗盧遮那”的重任後,她就始終將毗盧遮那背在背上。
為的就是時刻準備將這把刀交還給青登。
這時,冷不丁的,天璋院倏地轉頭朝她問道:
“艾洛蒂,你相信奇跡嗎?”
艾洛蒂稍稍一愣,隨後不假思索地回應道:
“我信!”
天璋院彎起嘴角:
“巧了,我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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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昨日的休息,豹豹子滿血複活了!(豹嗨.jpg)豹豹子要豹更到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