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比青登大得多,可實際看上去似乎隻比他大一、兩歲。
正因如此,才總讓青登的感官出現錯亂,時常記混天璋院的具體年紀。
不過,他始終記得天璋院比他大6歲——按照現代的算法,當他還是上六年級的小學生時,天璋院已是女子大學生。
他今年23歲。
也就是說,天璋院今年已有29歲,快滿30了。
這樣的年紀,絕對算是老阿姨了……不,更在老阿姨之上,是介於“老阿姨”與“老奶奶”之間的存在。
在普遍早婚早育的江戶時代,三十歲出頭就做奶奶的事例,並不稀罕。
不過,時間並未在其身上留下滄桑,反而送予了嶄新的“財富”。
隨著年紀增長,她的眉宇間、舉止間逐漸多出一種成熟的韻味。
這種韻味很難形容……有彆於佐那子的清高、總司的活力與木下舞的溫婉,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魅力。
等青登回過神時,赫然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被天璋院吸引,許久沒有移開。
天璋院慢半拍地注意到他的目光,疑惑地問道:
“相公,怎麼了?”
青登一邊收回視線,一邊半打趣地說道:
“沒什麼,隻是突然心生感慨……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樣子一直沒變,還是那麼美麗。”
天璋院聽罷,啞然失笑:
“‘這麼多年過去’……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們有著數十年的交情一樣。”
她頓了一頓,然後把話接了下去:
“在我看來,你的模樣也沒有變哦。”
青登一怔:
“嗯?不可能吧?跟以前相比,我的模樣肯定成熟許多。若是吹捧我的話,你這說辭太過牽強了哦。”
“我才沒有吹捧你,我說的是實話,在我眼裡,你的模樣確實沒有變過。”
說到這兒,她轉過臉來,半眯著雙目,唇角掛笑,直勾勾地盯著青登:
“始終英武不凡,令我目眩神迷。”
從未設想過的回答,令青登神情一滯。
因不知作何反應,為掩飾尷尬,他隻好注視前方的道路。
說來滑稽,在同一時間,天璋院也被她的這句話給弄害臊了。
她微紅著俏臉,跟青登一起目視前方。
看著前方的筆直大道,青登生硬地轉換話題:
“於一,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天璋院會意地接過話茬,莞爾一笑:
“沒什麼特彆想去的地方,就隨便逛逛吧。”
……
……
她的這句“隨便逛逛”,並非無的放矢。
他們倆並無具體的目的地,就這麼筆直前行,走到哪兒算哪兒。
在青登的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跟天璋院獨自外出。
可惜的是,接連兩場戰爭的摧殘,令江戶的民生環境遭受極嚴重的打擊。
不論走到哪兒,都隻能瞧見破敗、冷清的景象。
許多地方甚至連行人都沒有,安靜得瘮人。
連江戶橋、兩國廣小路等鬨區,都寂寥得厲害。
法奇聯軍來襲在先,“一橋派”造反在後……江戶的士民們都怕了這連綿的戰事。
哪怕是家底厚實的豪門大戶,也承受不了“頻繁躲避兵災”的苦痛。
因此,儘管“第二次江戶籠城戰”已經結束,但外逃的士民們並未馬上歸來。
他們都想等局勢徹底穩定下來後再返回江戶。
此乃人之常情,怪罪不得。
雖說時下的江戶衰敗得厲害,但青登和天璋院都逛得很開心。
尤其是天璋院,不論走到哪兒,她都是一副兩眼放光的模樣,時不時地拉拽青登的衣袖,指指這兒,點點那兒。
“相公,快看!是鬆樹!我們去賞鬆吧!”
“就一棵鬆樹……這要怎麼賞?”
“哼哼哼,相公,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隻要心中有鬆樹,哪兒都是茂密的鬆林!”
……
“相公,快看!那牆頭上有小貓!喵~~喵~~喵~~”
“那隻貓現在肯定在想:媽的,蠢貨,這女人的貓語真差勁,她為什麼要對我說‘一邊吃青瓜,一邊舔蜂蜜,會有烤肉的味道’”
“彆說這種煞風景的話!”
……
“相公,你餓了嗎?”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買烤魷魚。”
“我、我還什麼話都沒說呢!”
“你那直勾勾地注視烤魷魚攤的眼神,已經出賣你的內心想法了。”
“唔唔……!”
……
類似於此的毫無營養的對話,比比皆是。
不過,青登並不討厭這種平凡無趣的交往。
倒不如說,他樂享其中。
事實上,連他本人都沒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然迷失在這一聲接一聲的“相公”之中。
人類果然是一種很能適應環境的生物。
天璋院喊他“相公”時,他已不會感到不適。
甚至……他都快忘記他與對方是在玩“過家家”……
……
……
越是沉迷於某項事物,越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青登感覺他與天璋院一起外出,是上一秒鐘的事情。
可到了這一秒鐘,天就擦黑了。
看著漸黑的蒼穹,青登問道:
“於一,如何?要回去嗎?”
天璋院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
“相公,我突然有一個很想去的地方,就離這兒不遠,可以陪我去嗎?”
青登同樣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當然可以。你想去哪兒?”
天璋院意味深長地一笑:
“跟我來吧。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說著轉了個方向,三步並作兩步。
青登緊隨其後。
她沒有說謊,目的地確實不遠。
不消片刻,她停下腳步——前方是一座簡樸的小神社。
青登掃視一圈,發現神社門口有狐狸的石像——稻荷神社的典型特征。
“於一,這兒是?”
天璋院的臉上浮現古怪的表情。
“快跟我來!”
說罷,她不由分說地猛拽青登的衣袖,一前一後地快步走入神社。
在進入神社後,青登敏銳地發現到:這座神社似乎無人。
很快,他們闖入寂靜的神堂。
天璋院將青登推入神堂旁的一座小房間——該房間與神堂相連。
“相公,你在這兒等一會兒!等我叫你時,你再出來!”
“於一,這究竟是……”
“我等會兒再跟你解釋!記住了,等我叫你時,你再出來!”
說罷,天璋院用力地合上房門。
令人應接不暇的情節發展,令青登一頭霧水。
雖感困惑,但他忠實地遵守天璋院的要求,乖乖地待在房間。
天璋院沒有讓他久等。
20分鐘後,他聽見天璋院的聲音:
“相公,你可以出來了。”
青登聞言,急不可待地推開門扉,離開房間,進入神堂。
然後……呈現在其眼前的光景,令他愣在原地。
隻見神堂的正中央,天璋院身穿聖潔的白無垢,笑眯眯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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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久違的輕鬆劇情,寫起來真痛快啊!從發動“長州征伐”起,豹豹子寫了將近三個月的戰鬥,腦子都快寫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