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壓轎。
三裡鎮的縣官彎腰走了出來,與蘇木猜測的大差不差,果真是個肥頭大耳的家夥。
不過他體態雖然肥胖,速度卻是不慢。
下了轎子之後,便直接跑到了酒樓之中,在樓梯一聲聲嘎吱嘎吱的響動中,很快就到了三樓。
“天良!仁興!命華!你們沒事吧?”
一上樓,縣官就看見了被店小二扶起後,在椅子上坐著休息的三個地痞,忙上前關切的噓寒問暖。
見有店小二擋路想要解釋些什麼,他想也沒想,直接將對方推開。
二百來斤,接近三百的噸位。
即便這位縣官平日裡沒練過武功,也不是什麼天生神力,這一推之力,仍不是店小二那瘦弱的體格承受的了的。
踉蹌退後了兩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縣官沒去理會他,見三人沒有回話,一副受傷不輕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轉頭看向酒樓的掌櫃,怒聲問道:“打我侄子的人在哪?還有劉虎那個家夥呢?本老爺每個月給他那麼多的銀子,他還要偷懶不成?”
“回,回縣官老爺的話,打了三位公子的凶手,就在那邊,至於劉大人......那邊躺著的就是。”說到最後,掌櫃的伸手指了指一旁劉虎躺著的位置。
不是他不想將對方也給扶起來。
實在是傷勢太嚴重了,他擔心貿然將對方搬到一旁,反而加重了傷勢。
“廢物!”
見劉虎倒地不起,縣官也是暗啐了一句,而後目光在皇上還有雲羅幾個人的身上掃過。
見到隻是尋常江湖人士的打扮。
身上也沒什麼華貴的配飾,頓時放下心來,朝身後帶來的衙役招了招手:“來人啊!把這些家夥都給本老爺帶回衙門!”
“待本老爺問明了緣由,再做決斷。”
聽到這話,皇上對其倒是有了幾分改觀。
至少這個縣官沒像他想象中一樣,上來直接讓衙役對他們出手。
反而是走了程序......雖說也差不太多。
“請把幾位,彆讓我們難做。”
衙役們靠了過來,也沒有直接武力押解,反而是商量起來。
零零恭幾人看向了皇上,目光中帶有詢問的意思。
一旦皇上點頭,他們不帶有半點猶豫,直接殺出去。
可皇上卻搖了搖頭:“那便走一趟吧。”
“少俠,萬萬不可!若是隨他們去了公堂,那可是真的身不由己了!”
皇上這邊剛一開口,一旁門兒清的江洋這時候連忙出聲勸了一句。
身不由己?
不光是皇上,雲羅郡主也是一愣,雖然她也很不爽,但對方目前而言,的確是在按照規矩辦事。
“的確如此。”
就在這時,始終在碎碎念的蘇木,也走了出來,看著那看似一臉公正無私的縣官,笑了笑:“若是進了這三裡鎮的縣衙,萬般皆看命,半點不由人。”
“丁卯年,五月初八,三合拳門女弟子宋文華回返宗門,路過本縣,因其姿色尚佳,被縣令子侄梅天良三人看中,亦利以誘之不成,轉以武力相逼,反被教訓,三人心懷怨恨,便給其安了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率領十餘名捕快將其擒拿,於牢中對其百般淩辱,終至穀道破裂而亡。”
“丁卯年,六月初十,縣令梅德壽以過壽為由,向同鎮顧遠山索賄祖傳瓷器,未果,次日傳出消息縣衙失竊,中午時分,一隊衙役包圍了顧家,不到半刻鐘的功夫,便從後院挖出了贓物,並將其逮捕歸案,公堂之上,當著圍觀百姓,梅德壽表現的公正無私,不願錯打一個好人,隻是象征對其動刑。”
“背地裡卻吩咐牢中獄卒對其百般酷刑,顧遠山無法忍受酷刑折磨,隻得屈打成招,最終以半數家財連同那件祖傳瓷器,換取自由。”
“回家後,卻發現妻子上吊而亡,向鄰居一番詢問後,這才被告知是那同行捕快梅仁興見色起意,去而複返,以顧遠山性命相要挾,妻子貞烈不從,被其強迫羞辱,發泄完獸欲,又將其隨手丟給了兩個同行的差役。”
“顧家娘子不甘受辱,卻又無法反抗,隻得帶著殘破之軀,上吊自殺。”
“顧遠山得知事情真相,亦投井自儘,家財儘數充公。”
“戊辰年正月十五,三裡鎮林大褚,不滿縣令梅德壽濫用職權,草菅人命,進京告禦狀,京都府尹受理,後移交刑部......”
隨著蘇木一樁樁案件誦讀了出來,在場除了已經習慣了的掌櫃店小二,以及一眾衙役,餘下的無論是皇上一行人,還是雲羅一行人,皆是怒不可遏。
不過在聽到蘇木提到檢舉縣令,最終卻被移交給了刑部受理,還是忍不住疑惑開口:“為什麼是刑部?”
刑部刑部,顧名思義,受理全國刑事案件,主管刑罰及監獄等政令。
若是檢舉貪官汙吏,應當是都察院負責才是,為什麼移交給了刑部?
聽到這話,蘇木嘴角露出一個滲人的弧度,一字一頓道:“因為刑部有一位侍郎,就姓梅啊......”
梅侍郎,梅縣令。
這下所有人的疑惑都解開了。
官官尚且相護,更何況還有親情這條鎖鏈在當中作引。
反觀梅縣令,這時候一張臉冷得不能再冷,剛才的一副公正無私的模樣,此刻蕩然無存,看向蘇木的目光當中,滿是殺意。
他是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知道的這些。
不過為官之道,最忌諱的便是被人抓住破綻。
若是政敵,他或許還會破費一些。
可若像眼前幾人這樣,隻是武功高超一些的江湖草莽......那便隻有斬草除根這一個選項了。
至於擔心對方報官?
他京城有人罩著的,便是這人上報,最終的結局,也無非是如同那林大褚一般,案情移交刑部,最終被他那個擔任侍郎的哥哥壓下來。
不過,礙於己方沒有能夠製衡對方的高手。
梅縣令還是沒有出手的打算,準備先糊弄過去,等事後再走程序將這群人安排一個羅織罪名、構陷朝廷命官的罪名,當然視情況而定,也可以考慮將藐視天子威嚴,公然對朝廷衙差出手的罪名扣上。
物證就是腳下的酒樓,人證也有這些卑賤的百姓站出來作偽證。
反正上麵派下來調查的官員,充其量隻會在三裡鎮待上三四天,日子一過,便會帶著證據和供詞離去。
隻要他手腳乾淨一些,也不怕被抓到破綻。
到時候刑部的海捕文書一下發,將這群混蛋緝拿歸案還不是翻翻手掌那麼簡單?
等到人被押送到了刑部大牢。
他再托托關係,想要報仇更是輕而易舉。
嘶......剛才怎麼沒有發現,這群人裡麵,竟然還有出落得如此標致的女子,比他那十二房小妾加起來還要漂亮不少!
不行,等到人全都抓捕歸案,他一定要想辦法將這美人給弄出來。
到時候無論是收作第十三房小妾,還是用來招待來年京察的上官,都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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