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不繼續了嗎?”
師爺看著一片新綠的農田,有些激動地朝著蘇木開口。
在他看來,這位大人隻要再揮一揮手,他們縣裡的十二處糧倉瞬間就會爆滿,百姓們也不用再為糧食發愁。
“不了,有些時候還是要遵守一下規律的。”
蘇木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腦袋,顯然,連番操作給他帶來的壓力不小,不過要說真的無法進行下去了,倒也未必。
正如他說的那樣,有些時候,還是要遵守規律的。
並非已經被他按在地上一頓碾壓摩擦的自然規律,而是社會的規律。
雲水散人的《對玉梳》中曾有一句至理名言,叫做飽暖思淫欲。
此淫欲,並非單指色膽淫念,而是泛指貪婪放縱的欲望。
想要摒棄這種淫欲,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通過禮儀教化,告訴人們,應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實際上,古代的統治者們也是這樣做的,不過他們要更加聰明。
統治者施行禮儀教化是為了什麼?
毫無疑問,是為了穩固自己的政權。
既然如此,那禮儀教化必然要進行下去,但身為統治者,特權階級的最頂層,自然不會想要被禮儀道德約束。
若百姓開化,難免不會用仁義道德,反過來約束他們的君王。
所以,當時的統治者便采取了一種‘愚民政策’。
此政策,並非讓百姓變得愚昧無知。
恰恰相反,這一政策和禮儀教化的施行上,有著極高的相似度。
都是為了告訴百姓,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
而二者之間的區彆,則在於,愚民政策並不會告訴百姓為什麼正確,為什麼錯誤,隻讓他們盲目地跟從遵守。
《孟子·儘心》上篇中,曾提及一種社會現象:“行之而不著焉,習矣而不察焉,終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眾也。”
即:“做了卻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習慣了而覺察不到自己已經這麼做了,並一輩子順從本性堅持這樣做,卻未必知道其中的道理,大多數人都是這樣。”
這便是真正的愚民政策。
不過隨著時代的推移,社會的動亂,百姓漸漸有了自己的思考,愚民政策雖然說不上不攻自破,但也無法徹底的滿足統治者的需求。
此時,一種全新,看著更加人道的政策開展了。
即勞民政策。
服徭役、人頭稅,都是勞民政策的一種體現。
其目的一方麵是為統治者帶來收益,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限製百姓的生活。
早出晚歸,春種秋收,當百姓為了活著就已經拚儘全力的時候,自然也就不會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而其中‘活著’,也可以變為其他的追求。
例如土地,房子,車馬,更好的生活......
因此,蘇木儘管有能力直接賦予百姓富足的生活,可他卻沒有選擇這麼做,因為這樣做了,最終更大的概率,會造成混亂。
......
......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蘇木依舊在災民營,沒有回到京城。
六扇門中,捕神一如既往的早起,在院中練劍,但與以往不同,此刻的他手中無劍,卻有淡淡的劍光,在晨曦光暈之中若隱若現。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紫衣捕頭從外麵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信件。
走到院內,紫衣捕頭見捕神手中無劍,隱隱卻又有一柄無形之劍在其手中,隨著劍身轉動,空氣以及那非肉眼可見的天地元氣,仿若水霧一般蕩漾開來,眼中不禁閃過一陣激動。
他曾經看過郭巨俠演練掌法,大體與捕神此刻一般無二。
許是察覺到了來人的氣息,又或者是演練的時辰已經過了,捕神手掌一握,漫天的劍氣儘數彙聚而來,變作一把半透明的無影之劍,又一寸寸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有什麼事嗎?”
捕神這才回過頭來,看向來人,身上的鋒銳之感已經褪去的差不多了,倒也沒給紫衣捕頭帶來太大的壓力。
“回稟大人,剛剛神侯府送信過來,說要交予大人。”
紫衣捕頭走上前來,將手中的信封呈上。
捕神伸手接過,拆開信封,展開書信,在原地看了起來。
信是諸葛正我寫的,捕神認識他的字跡,信上的內容卻有些古怪,是諸葛正我邀請他前往京城外的碑林,有事相商。
紫衣捕頭見捕神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也不敢在此逗留。
“捕神大人若無其他吩咐,屬下就先下去了。”
“嗯。”
捕神微微頷首,很快院落中就隻剩下他一個人,心中思索著諸葛正我邀他前去的目的。
莫不是十二年前的事情?
儘管諸葛正我並沒有公布當年的十二元凶名單,可身為捕神,他若是真的想查,當年的事情也絕對瞞不過他。
因此,他也知道在當年的那件事上,諸葛正我絕對有所隱瞞。
“若真是如此,那就對不住了,諸葛兄。”
捕神微微歎息,掌心卻突兀的湧現出一股勁力,將信紙化為碎屑,灑落一地。
同時,他邁步走出了院落。
與此同時,老邢剛好巡街歸來,見到捕神,自來熟的打了聲招呼:“捕神大人,這是要外出?不帶些隨扈?”
“是邢捕頭啊,隨扈就不必了,是神侯府的諸葛先生相邀。”
捕神也和善的解釋了一句。
邢育森聞言,沒再多說什麼,恭送捕神離去。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捕神已經出了京城,走過一處牌坊,透過錯落有致的石碑,最終看到了在庭院中端坐飲茶的老者。
那老者正是諸葛正我,此刻身穿紫色常服,在他身旁的柱子上,還立著一個黑色的方木盒子。
也許是聽到了腳步聲,諸葛正我轉過頭來,見到捕神,自然而然的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