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兩人朝著蘇州城疾馳的時候，迎麵，卻是有一匹跑來。
那是匹極為神俊的黑馬，渾身上下，皆是漆黑如墨，唯有四隻蹄子是雪白的，這種馬，有著一個十分文雅的名字，名為烏雲踏雪。
比之蕭十一郎身下的雪花驄，亦是名貴不少。
馬背上，是一個趴著的青年公子，看模樣應該是暈了過去，隻不過是駿馬有靈，這才沒有將他從馬背上摔下去。
而在那匹黑馬的後麵，還有模樣古怪的老頭，竭力追趕。
看起來就像是世家公子，被仇家追殺一般。
“那兩個人的實力怎麼樣？”
風四娘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
蕭十一郎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但是掃了眼對方的穿著、體態，想了想，道：“境界與我相仿，身上穿的袍子不利於近身搏鬥，應該是精通暗器，或是用毒的高手。”
“這樣麼，那我就放心了。”
風四娘笑了笑，“再幫我個忙吧。”
“什麼？”
蕭十一郎愣了一下。
“幫我把他救下，這樣等我下了地獄，受到的刑罰也能輕一些吧。”
“彆說這些喪氣話，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蕭十一郎罕見的加重了語氣，同時一夾馬腹，想要加快速度，可是風四娘卻是搖了搖頭，握住了他那攥著韁繩的手臂。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經脈損毀，就算是活下來，也是個廢人，你知道我的，要真是那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聞言，蕭十一郎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風四娘的傷勢，即便是當時醫治，這一身武功也要廢去八九成，後半生都將成為一個除了姿容上等，便再無任何武功的普通人。
而風四娘自小，便是一名飛賊。
除了盜竊的手段以及武功，她沒有任何謀生的手段。
若是沒了武功，她偷竊的手段也要廢去大半，那她的後半生，便隻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麼當一個倚樓賣笑的風塵女子，要麼就隻能期盼嫁個好男人，靠男人的錢來過日子。
這兩種，無論是哪一種，都是風四娘無法接受的。
蕭十一郎也明白這一點，沉默半晌，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了前方不遠處，那距離自己也不過十幾丈的黑馬，閃身而出，隻是一個呼吸不到，便握住了那匹黑馬的韁繩，同時翻身上馬，騎在馬背上，雙手勒住韁繩。
風四娘的嘴角上揚，可緊接著便是感覺到體內一陣痛苦傳來，整個人軟倒在了馬背上。
人之將死，總歸是要做些好事再走的。
......
......
蕭十一郎上馬，那馬也許是顧忌背上的小公子，亦或者是感覺到了蕭十一郎並無惡意，所以也沒有掙紮什麼。
而追上來的白楊綠柳，見此一幕，還以為小公子的同夥前來接應，也沒有言語什麼，直接衝上來，便要將人製服。
見對方不由分說的直接出手，蕭十一郎眉頭一揚。
講道理，他原本還有些擔心，萬一對方站在道義上，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畢竟這兩個老頭的打扮雖說怪了一些，但是他作為大盜的直覺卻是在告訴他，馬背上的人或許也不是什麼正派人士。
隻是目前看起來有些弱勢罷了。
不過，既然是風四娘......臨終前的囑托，無論這人是不是好人，他都是要救下來的。
大不了一會下手輕點，不傷到這兩個老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