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忘有些恍然。
他對令狐衝的印象停留在書麵,隻記得他與田伯光交好,兄弟相稱,卻沒想到如今令狐衝尚沒被恩師逐出師門,也沒被林平之搶了小師妹,如今正是英姿勃發的意氣少年,又怎麼會對個采花賊有什麼情義。
蘇忘一笑,倒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當下伸手輕輕撥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令狐衝,說道:“令狐少俠有心了,不過我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文弱書生,你身上有傷,這一架還是交給我吧。”
接著對田伯光哼道:“區區采花賊口氣倒是挺大,還不知誰成全誰呢,儘管攻過來吧。”
田伯光方才就氣急,在令狐衝開口後暫且壓住想說些場麵話,卻見這少兒郎如此不知好歹,哪裡還能忍住,當下一柄快刀直直砍去。
風聲方起,刀身已經近到身前。
蘇忘早有準備,左手舉起劍鞘擋住這一刀,右手趁機拔劍刺出,看著竟比田伯光的刀更快上幾分。
令狐衝被蘇忘撥開,正想再說些什麼,不料眼前這二人已經鬥到了一處,隻聽得刀劍相擊的陣陣響聲回蕩,以自己的眼力竟然都險些看不清場上二人的具體路數。
當下也顧不得疑問蘇忘為何會清楚知道自己姓氏,隻是感慨自己方才看走了眼。這少年哪裡是什麼跟著師長行走江湖的新嫩師弟,完全是遠超自己的少年高手。
客棧大廳處二人迅速戰作一團,正中的桌椅早已不知被誰打散踢到一旁,令狐衝護住儀琳撤到遠處,緊張的盯著二人交戰處。
他在昨日與田伯光大戰一場,深知這采花賊功力深厚,刀法也是高超。而這少年自己尚不知根底,眼下隻能提起精神,想要在少年不支時伸以援手。
場中蘇忘精神緊繃,儘力擋下砍向自己的道道刀光,精神緊繃之下已經有了些疲態。
不禁感歎生死之間的戰鬥與自己平時裡的練習有著本質的差彆,哪怕真氣仍舊充足,光是生死間的沉重壓力就讓自己極不適應。
可是他並不驚慌,隨著自己不斷適應這種緊張氛圍,對方的壓力隻會比自己更大。
這邊蘇忘將這場戰鬥當作自己的磨練,那邊田伯光卻是越打越心驚。
這少年不知是何來曆,自己的每一刀攻勢都仿佛被看穿,總是可以在自己出刀後精準卡在發力點卸去勁力,自己空有滿身氣力卻無處可使。
而對方的劍法完全無跡可尋,不可捉摸,交戰至今,自己刀口全斬了個空,對方的長劍卻在自己身上劃出了道道傷痕。
二人越打越急,身形翻飛間,普通人已完全看不清動作,隻感覺兩道人影交織衝撞,鬥的焦灼。
另一邊儀琳躲在令狐衝身後,怯生生問道:“令狐大哥,你可看得清,那位小施主怎麼樣了?”
一旁令狐衝仍舊緊盯著二人交戰處,聞聲頭也不回的低聲回答道:“那小兄弟劍術高超,遠勝於我,如今占據上風。隻是這田伯光也不是善茬,刀刀凶狠,一個不察出了差錯就得身受重傷。”
儀琳聞言心急,卻毫無辦法,隻得默默念起阿彌陀佛求佛祖保佑。
場上蘇忘越打越順暢,平日裡練習過的種種劍法信手施展了出來,隻覺一陣暢快。
田伯光越是越打越心急,眼見對方劍法更見高深,自身眨眼間多了幾道傷口,不禁大喝一聲,凝聚全身氣力,無視刺向自己腹部的長劍,揮刀朝著蘇忘胸砍了過去。
蘇忘本已感覺勝券在握,哪裡會與他硬拚。見他猛然發力,旋即收招格擋,刀劍相交,被震退了好幾步。
另一邊,田伯光雙手握刀喘著粗氣,雙眼死死緊盯著蘇忘,不敢放鬆。
他周身衣衫儘被斬破,各處傷口雖然不深,但是血流不止,沒一會就在身下積攢了一灘。
而對比麵前蘇忘白衣勝雪,毫無傷痕。縱是不通武藝的外行也知道,這一戰是蘇忘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