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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理直氣壯,其實顏楚音心裡還是有一點點慌的。
因此這個吻落下的時候,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於是吻偏了。
他吻的不是沈昱的臉,而是沈昱的唇角。
吻了以後,還沒咂摸出什麼滋味來,顏楚音就慌慌張張地退了。但他心裡已經滿足了,小心臟撲騰撲騰的,覺得自己好像做成了一件驚心動魄的大事。
他自顧自得意,哪顧上去看沈昱的表情
沈昱原以為心裡那一點陰暗的想法被顏楚音察覺到了,萬萬沒想到顏楚音說的“壞事”其實是這樣的壞事顏楚音親了一下就躲了,沈昱哪能容他躲了
兩人坐在馬車上,車廂裡的空間原本就談不上寬敞。顏楚音所謂的躲,就隻是貼著車壁了而已,沈昱直起身子一靠過去,他立時就被沈昱圈在了懷裡。
顏楚音隱隱約約覺出了危險。他自小活得隨性所欲,彆管有理沒理,反正他就是理。因此,隻能是他理直氣壯去“偷襲”沈昱,沈昱想“報複”他就不可以。
“咱們還有正經事沒商量呢”顏楚音大聲地說,“奉皇上口諭”
沈昱“”
沈昱這會兒真看不得顏楚音這副“狐假虎威”的樣子,乾脆低下頭,把腦袋埋在顏楚音肩頸裡,閉上眼睛。顏楚音偷親他時的那份悸動還留在他的心底。若是再瞧見顏楚音這鮮活可愛的樣子,沈昱也不敢保證自己接下來會做什麼。
隻能閉上眼睛忍耐。
而且這會兒是在馬車裡,馬車正行駛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確實不適合鬨出太大的動靜。沈昱就那麼靠在顏楚音的肩膀上,聞著那股熟悉的熏香的味道。
顏楚音於情愛一事是有些單純的,他不知道男人忍著忍著總有一天會忍不住的,也不知道男人爆發時有多恐怖,因此沒覺得自己撥撩沈昱有什麼不對。
他拍了拍沈昱的後背,覺得手感很好,於是又摸了兩把。
雖然是隔著衣服摸的,但沈昱還是全身一僵。
“顏楚音”沈昱忍無可忍地交出了顏楚音的全名。
顏楚音立刻乖乖坐好,佯裝無事地說起了正事“前麵在翰林院裡沒和你細說,咱今天中午互換的時候,你猜怎麼著你被陰溝裡的老鼠盯上了”
這確實是正事。沈昱不得不耐心地聽了起來。
這一聽,沈昱驚出一身冷汗。
太險了真是太險了老鼠們的這一招雖狠毒卻管用。若是去年春天在東留園中,他和顏楚音沒有互換到對方身上,那麼這一年中的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當老鼠們找上他的時候,他也不會是現在這種境遇。陰差陽錯之下,他的身世說不定真能被老鼠們抹黑了去。如若那樣,為了祖父的清名,他除了自汙再沒有其他辦法了而自汙意味著他要放棄自己的理想、掩藏自己的才華。
聯想到六皇子那件事,一邊是皇宮之中六皇子堅定不移地相信顏楚音和他是親生兄弟,一邊是朝堂之上沈昱懷疑自己血脈的來曆由著老鼠們這麼算計下去,沈昱的個人得失都已經不算什麼了,真正受到威脅的是江山社稷啊
幸好幸好
六皇子被洗腦的時候,沈昱換到顏楚音身上,第一時間發現了六皇子的不對;沈昱被算計的時候,顏楚音又換到沈昱身上,第一時間識破了這場陰謀
沈昱相信就算他和顏楚音從未互換,老鼠的陰謀也不可能成功,這些卑鄙無恥的小人必然會迎來失敗。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這些被老鼠盯上的人說不定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說不定會有人受傷,說不定會有人死亡,說不定會有很多謊言和背叛,說不定會有很多痛楚和悲劇哪可能像現在一樣,輕輕鬆鬆就戰勝了老鼠,幾乎沒有任何代價可言。老鼠們根本沒能算計到他們分毫
這是何等的幸運啊
沈昱慢慢吐出一口氣,像是吐儘了心裡的那一點因老鼠而生出來的恨意。
顏楚音壓低聲音、一臉雀躍地說“皇舅舅叫我囑咐你,咳咳,這是聖上口諭,千萬保重自身,無需去關注老鼠的事,隻等著他們被抓起來就好了。”
“謹遵聖喻。”沈昱說。
翰林院離著丞相府本來就不遠。兩人壓著聲音說完大事,就到丞相府了。顏楚音動作極快地把沈昱推下馬車,吩咐車夫說“快快快,回平國公府”他偷親到了沈昱,心裡到這會兒還覺得意。趁著沈昱沒反應過來,趕緊溜了吧
沈昱“”
在丞相府幫忙看門的郝大叔疑惑地看著那輛在轉瞬之間跑遠了的馬車,關心地問“少爺,您這這難不成惹新樂侯生氣了”沈昱還未成婚,雖然六元及第、入了仕途,家裡人依然喊他少爺,待成了親就可改口稱老爺了。
丞相府下人不多,也沒什麼嚴苛的規矩。郝大叔是看著沈昱長大的,雖然不敢自比是沈昱的長輩,但也敢說些勸解的話。郝大叔說“少爺,若真是惹新樂侯生氣了,不如趕緊追過去。小侯爺心寬,隻要您多說些和軟的話”
沈昱“”
我夠和軟的了我就是太和軟了
顏楚音把杜明留在了皇上那裡,得了皇上的默許,曹項直接就使喚起了杜明。老鼠們為了和沈昱見麵,自個兒露出了一些蹤跡,曹項自然不可能放過,待到傍晚就找到了中午與“沈昱”見麵的那兩個人的落腳點一處小客棧中。
杜明見了那個自稱是沈昱舅舅的人,搖頭說“不是吳家人。體貌特征和吳家大爺差不多,但確實不是吳家人。”這人和沈昱的大舅其實長得並不像,但隻說體貌特征,身材高不高、眉毛亂不亂、鼻子挺不挺、皮膚黑不黑、頭發是小部分白了還是全都白了隻說這些特征,兩個人是差不多的。時人多愛用特征來辨人,如果杜明沒有親眼見過沈昱的舅舅,說不定就被糊弄過去了。
這也是老鼠慣用的法子。在這個世界上找一模一樣的兩人不容易,但找兩個體貌特征差不多的就簡單很多。他們常用這法子來移花接木、捏造假身份。
曹項心裡就有數了。他手底下能人多,分出一些來叫杜明領著連夜趕去了東得省,剩下的就盯著京城裡大小動靜,仔細排查城中這幾個月的人員進出。
京城熱鬨啊,人員流動性特彆大,若是渾嬤嬤不曾鬆嘴,那曹項隻能領著手下大海撈針去了;萬幸是渾嬤嬤已經鬆了口,以她在老鼠中的地位她甚至可以調動老鼠們費了好幾十年的功夫才在世家中折騰出來的那點資源她吐出來的消息太重要了,把這些消息研究透徹了,曹項肩上的擔子就輕省了。
隻花了兩天時間,曹項就鎖定了目標。待得皇上一聲令下,官兵團團包圍了某條多租給商販居住的小巷子,保證裡頭連一隻蚊子、一隻蒼蠅都跑不掉
相父自詡是天底下的第一聰明人,彆人下棋用的是四方的棋盤,他下棋用的天下江山彆人下棋用的是黑白子,他下棋用的是人心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就這麼被抓了,像條死狗一樣地被人從被子裡拖出來,直接丟在了地上。
曹項踩著相父的老臉,用滿是塵土的臭官靴碾了碾,笑著說“老子今個兒心情好,叫你死個明白。你們的三娘子老早就被抓了。你們跑去承恩公府去送口信,正好送到老子手裡。押走”最後兩個字是對手底下的那些人說的。
下屬們跟著忙了兩天,連睡覺的時間都幾乎沒有。好在曹項說了,待這攤子事情忙完了,他叫幾桌席麵犒勞大家,好酒好菜的管夠。下屬們頓覺痛快。
什麼相父,什麼天下第一聰明人嗬,也就值一桌酒菜而已。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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