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安聽著她的通情達理，越發覺得羞愧，痛苦道，“在你麵前，我覺得我自己太過不堪……”
這邊，她聽著，便是抿了抿唇。
很顯然的，顧淮安一直沒法跨過這道坎兒，他停留在過去，泥足深陷，他覺得愧疚，不肯往前走一步。
而厲衍爵在等候她的五年裡，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他也是深陷於過去，不肯前進一步。
若不是她回來，厲衍爵這一生，豈不是孤身一直走下去。
想著，她感慨一句，“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如果再給我選一個，我還是那樣的選擇，你我之間，也沒有什麼辜負不辜負的，我們都能好好的走到今天，已經是萬幸。”
“我們從來不向上天奢求更多，往後的路，都是靠自己走出來。”
聽著她的話，那邊便傳來他粗重的呼吸聲。
顧淮安一直咀嚼著，她的話。
往後？
自己走？
“我明白了。”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眼眶微熱，“不打擾你了，祝好。”
“你祝你好。”白歆羽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嗯。”
他應了一聲，仿佛生怕讓白歆羽聽見自己聲音裡的難過和苦澀，匆匆的就掛斷了電話。
而這一邊的白歆羽，在聽見電話掛斷的刹那，也不由有幾分怔怔。
短促的嘟嘟聲不斷的從手機裡傳出，這一瞬，白歆羽不自覺的想起，學生時代，顧淮安跟自己告白的那天，他穿著白襯衫，少年的臉上是最乾淨的笑容，笑著對她說，歆羽，我這輩子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時光飛逝，少年曾經的許願雖然已經不再可能實現，但白歆羽卻也真的很感激，他在她生命裡最絕望的年歲裡，曾經給過自己一個那麼美好的夢。
她輕歎一聲，正準備掛斷電話，可不想，身後就響起一道不悅的冰冷嗓音——
“白歆羽，回味完了麼？”
白歆羽甚至一僵，轉過頭就看見厲衍爵正麵色不善的看著自己。
登時，她不由心裡暗道一聲糟糕。
剛才她隻顧著和顧淮安說話，完全都忘了厲衍爵。
他竟然在她身後，聽到了。
“我……”她慌亂的張嘴想解釋什麼，但轉念一想，不對勁啊。
她明明跟顧淮安沒什麼，為什麼要解釋。
於是，她對著他，便是淺淺的笑起，“要不要聊一聊。”
“聊你們以前啊。”男人顯然沒有這個心情。
“當然不是。”白歆羽上前，便親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顧淮安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打電話來，就說明他已經調整好了，能麵對了，這是好事。”
“哦。”男人微微掀了下眼皮，“重情重義。”
他聲音低沉，沒有帶一點兒起伏，平靜的不像話。
白歆羽沒有想到，他的醋勁兒竟然這樣。
這是過不去，這個坎兒了麼？
她深感無奈，但也明白，厲衍爵和自己，都不是五年前那麼幼稚的人，聊起這個，還是能好好溝通的。
於是，她就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說了下去。
“顧淮安是重情重義軟心腸，當年林映汐就是利用了他這一點，破壞了我和他，她也是了解顧淮安的人，如果她安分守己的，陪伴著顧淮安，他們也許是幸福的。”
“隻可惜，林映汐的心思，並沒有用到正道上，導致越走越錯，偏偏顧淮安的眼裡，是不揉沙子的人，沙子隻要進了他的眼睛，他不惜弄疼自己，也要努力的剔出來。”
厲衍爵聽著她的話，這會兒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但是你得記住，當年是他弄疼了你，他眼裡容不得沙子，你當初也被林映汐陷害，就成了那個沙子。”
白歆羽聽著他這話，就想要偷笑。
這男人在有意提醒她，顧淮安的不好。
哎。
作為他情敵的顧淮安，有點慘啊。
她這個當事人，已經很少回憶那些個糟心事了，偏偏厲衍爵拎出來提醒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自然清楚他的小心思，笑著附和他，“是是是，你說的，也是我想說的。”
“當年顧淮安因為身上負擔的顧家責任，而放棄了我，當得知林映汐作妖的真相後，他又要放棄顧家，回頭來找我，你看他像不像猴子掰玉米，撿了這個，忘了那個，光憑這一點，他就不如你。”
在她這句話後，厲衍爵緊繃的臉色，總算鬆弛下來。
他的雙手按在她的肩頭，“所以，你終於明白，誰更適合你了？”
白歆羽聽言便是一笑，“當然了，答案顯而易見。”
男人看著她的笑靨，心底一動，雙手捧住她的臉，吻上她的唇角。
漸漸地，他霸道地加深了這個吻，大手摩挲著她優美的身體曲線，沿著她纖腰往下，眼前就要擦槍走火。
隻聽得，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白歆羽一個激靈，趕忙推了他一把，“你的手機……”
厲衍爵喉間哽動，深吸一口氣，拿出了手機。
他倒想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惹了他的好事！
但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男人一點火氣都沒有了……
他連忙接了起來，勾唇笑著，“喂……”
低沉喑啞的嗓音，還特意放柔和了許多。
白歆羽在旁邊聽著，微微蹙了蹙眉頭。
他這個態度，有點玄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