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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拉扯之時,孟楚瑤五指抓扣,不肯讓步,在他身上留下不少印子。
她早已是強弩之末,雖是不甘,卻還是一點點被對方扯著,拉出衣領之外。
或許是蒼天看在她如此努力的份上,掌心擦過右肩鎖骨時,清晰地感受到一粒微微凸起。
她斷定那是一粒痣,真正的季凜雲鎖骨才沒有痣。
獲取到至關重要的證據後,孟楚瑤如釋重負,卸下所有力氣,軟軟綿綿任由對方將自己推至臥榻之上。
萬千青絲蓋在她的臉上,汗水將青絲粘成一縷縷貼在肌膚上,眼前什麼也看不見。
而她早已沒了力氣,狼狽不堪地躺在被衾上,氣喘籲籲,她連咳嗽兩聲的力氣也沒有。
兩人的位置發生逆轉,此時是季凜雲俯視側躺著的孟楚瑤。
覆在口鼻的青絲被人輕柔而細致地撩撥開,如此呼吸通暢許多。
但眼前的青絲還在,視野困在無數碎影之下。
她於縫隙中,模糊地看見季凜雲攬緊起皺如破布的衣裳,衣領這次直接裹到了喉骨下方。
孟楚瑤被他逗樂了,哼笑出聲。
季凜雲聽見聲音,撩起眼皮暼一眼,青絲厚厚的遮在眼簾除,他身上的疤多在腰腹和背部,頸部到是無需憂慮。
整理好衣服後,他跨過孟楚瑤,輕盈落在地上,氣息如常道“我身體不適,不能再陪梓潼,我返宮了。”
孟楚瑤翻身仰躺著,歇息了一會有點力氣,全用在嘴硬上“皇上好走,不送。”
桃月尊皇後指令守在殿門外,擔心皇後遇險隻能發出細弱蚊蠅的口號,以致無法最快拯救娘娘,她半個身子扭曲地貼在門上。
屋內你來我往的談話,一個不落的聽進耳中,到後麵變為悶響,縱使麵紅耳赤,桃月仍是堅守在門上,沒有片刻懈怠。
皇帝滿臉通紅,腳步匆匆奪門而出時,桃月後腳躍進屋裡,直奔娘娘身邊。
內室裡一片淩亂,而皇後娘娘躺在其上,疲憊不堪但衣著整齊,隻是香汗淋漓,樣子看上去算不得遊刃有餘,像是打了一場仗。
她小心翼翼撥開她眼簾上的厚發,“娘娘可有受傷”
“無,把碳爐端遠點,熱出一身汗。”孟楚瑤半闔著眼,渾身是汗,又累又熱,“再命人端盆水,我清一清。”
杏月慢一步進來,聞言轉身吩咐下麵人。
孟楚瑤在兩人的幫扶下,身體恢複乾爽,手腳虛軟地躺回內室裡。
翻來覆去,身體明明已經透支,可就是了無困意,相反越想越氣惱。
手指無意識地碾磨,仿佛上麵還殘留小痣來回擦過的觸感。
不是身披人皮麵具,也不是借屍還魂,而是雙生兄弟
季凜雲這混賬竟然有一個雙生兄弟,藏得可真嚴密。
氣煞她。
不受控製憶起秋圍那天,侍衛來報說皇帝林間撞見一隻紅狐,勢要活捉。哪知跟進密林時,突然冒出十數個武技高超的死衛,刺殺皇上。
等她趕到時,皇上已被逼入懸崖,最後與眾多侍衛一同掉入懸崖多時。
無論上麵的人怎麼喊,也無人應答。最後是快馬加鞭搬來縱雲梯,才尋到掛在樹枝,奄奄一息的季凜雲。
彼時距離落崖已過去一天一夜,說實話,當孟楚瑤看到被抱上來的季凜雲,她並不確定她是血流過多虛弱,還是餓了一日一夜虛弱。
無論是哪種原因,當太醫清理好傷口,向她稟告皇帝真龍護體,大難不死。
她麵上心有戚戚焉,實則暗歎了口氣,遺憾季凜雲命真硬。
原來不是季凜雲命硬,而是死了一個季凜雲,又冒出一個季凜雲。
皇帝命懸一線,她這個當皇後的,自然得時刻陪在身邊,穩定百官,處理朝政。
當然因為某些原因,返回宮前,除太醫和宮人,孟楚瑤不允許後宮任何妃子前來探看。
秋圍遇刺,皇後日夜寸步不離守在皇帝身邊,後來還傳出帝後鶼鰈情深的佳話。
其實不然,季凜雲昏迷微醒時,她事不關己坐在營帳內批閱奏折,處理傷口都是由宮女和太醫院處理。
宮女驚呼皇上醒來時,她才慢慢悠悠放下奏折,兩步走到身邊,確認人是否性命無恙。
季凜雲烏黑的漆瞳轉了兩圈,徹底定在孟楚瑤臉上。
她心裡一滯,還以為他察覺什麼,“陛下,陳太醫說身上傷口繁多卻未傷到關鍵,養些時日即可,現在虛弱應該是餓的。”她一麵說,一麵命人將時刻溫著的人參雞湯端來。
背後腳步聲響起,她看了眼他軟綿綿的兩臂,“陛下雙臂隻是脫臼了,半個月便能恢複如常,隻是現在需好好修養,飲食便由宮女侍奉吧。”
孟楚瑤守在營帳內,不是為了上演帝後情深的戲碼,而是不許他對外泄露風聲,也不許外人稟報可疑之處。
哪知起身準備繼續批折子,忽然耳邊響起砂礫滾過後的聲音“朕,身體不便,有勞梓潼了。”
孟楚瑤起到一半又坐了回去,不知是不是考驗她。